只听他缓缓开口道:“姑娘,吾辈在此呆了这些年,却还未曾遇到姑娘这般才智卓绝的人,在下佩服。”
宁婉君秀丽的眉毛微微一挑,绢花团扇半掩面,淡淡一笑,开口道:“许不是我聪慧,而是这世间真当有才的人,才不会在乎这等虚名。”
“那姑娘这是?”那公子,抬眼忘却那闺楼。
宁婉君笑的越发清冷,“我也不过是一介俗人罢了。”
这“俗人”二字意味深长,颇有所指。
宁婉君莲步前移,拿着从那公子那边赢来的一盏绝艳金丝牡丹灯,“公子,你的才能远不止于如此。”
“有如此大才,不该屈居于此,应当为这天下百姓,国家社稷而动,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不枉白活一回。”
他淡淡的瞥了宁婉君一眼,眼中散发出熠熠光辉,凝视着宁婉君那天青色的背影。
宁婉君提着那金丝牡丹灯到闺楼的时候,恰好是闺楼时限结束前刻的时候。
她让来秋在楼外等着她,便迈步迎着飒飒微风,移步上了那闺楼。
来秋瞧着宁婉君那坚定的背影,心中祈祷,愿三小姐能够得偿所愿。
宁婉君迈入闺楼幕帘展楼正厅的时候,她的目光闲暇掠过众人,打量着这些姑娘。
却在与宁媛如目光交接的时候,神色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姐姐,又见面了。”
“她竟然……”宁媛蓉紧紧咬着贝齿,满眼的不可置信。
宁婉君缓步移到宁媛如的边
上,用绢花团扇遮掩着面容,抬眼扫过这闺楼之中的堪堪八位姑娘。
宁婉君面上敛笑,清幽高洁的气质远胜于眼前的任何女子,她的眼中潋滟出一抹鲜红浓烈的恨意。
这才低低的附在宁媛如的耳边,“媛如姐姐,我看今日这情形,你怕是首位不保。”
宁媛如眸中露出一抹冷意,但仍旧是绷住了自己内心的怒气,温婉一笑,低声道:“婉君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
宁媛蓉在边上将宁婉君的话听的清楚,面色泛青,眼神之中怒火几近溢出。
她冷眼瞧着宁婉君,瘪嘴道:“婉君妹妹,不知道给了那摊位小厮许下了什么承诺,这才得了那金丝牡丹灯啊!”
她将“承诺”二字微微抬高咬重,似乎生怕别人不明白她暗中所喻一般,那语调也几近阴阳怪气的。
周围的那几位姑娘,只是瞧热闹一般看着这边的好戏。
宁婉君却不在意宁媛蓉此番言论,只是礼貌一笑,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
“依着媛蓉姐姐的话,这楼里面的姑娘都是给外面的小厮许了什么‘承诺’,才得以登的闺楼的吗?”
此言一出,却高声震耳动心,那些个只欲看戏的姑娘们,面上或青或白,好不绝美。
宁婉君面上敛着高洁的笑意,眸子冷冷扫过众人。
见到这些姑娘脸上浮现的色彩不免心下摇头,话锋一转道:“大家都是凭着真才实学,这才进入这闺楼的,不像是二姐姐,您
不过是沾了大姐姐的光,进来享受的。”
此话一出,闺楼的其他姑娘,几近微怒的打量着宁媛蓉这个口无遮拦,无才无德,却又肆意编排她们的人。
宁媛蓉被盯得低下头,紧咬着唇瓣,身子因为压抑着的怒气,颤抖着。
“婉君妹妹!大家都是亲姐妹,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二姐姐!”
宁媛如见宁媛蓉受了委屈,又不敢发怒大骂,于是冷冷开口。
一句“亲姐妹”,又将宁婉君推上风口浪尖,倒显得她有些咄咄逼人,失了温尔雅的闺秀身份。
宁婉君却只是淡然柔声笑道:“媛如姐姐莫怪啊,若非是二姐姐出言侮辱这一众姐妹,婉君也不会大义灭亲仗义执言。”
她这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又将那众人锐利的目光引到了宁媛蓉的身上。
却在此刻,那闺楼展台正厅的幕帘渐渐拉拢开来。
一众姑娘尽数优雅端坐,紧接着她们便如同是珍宝阁之中的名贵珠钗一般,被那展台下面的众人扫视。
幕帘摇曳发出清脆响动。
微风吹拂,将宁婉君的衣裙带起,那浅青色的银纹披纱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