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不知道生病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件麻烦事?你自己受罪,还连累别人,给别人找麻烦。
没有人有义务有责任保护你的柔弱和楚楚可怜,在有些人的辞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一说。
敢在大上海混,就要做好跟男人一样雄壮、坚强的精神准备,别指望别人同情!
眼泪不能换来怜惜。这里是大公司,不是你以前待过的杂牌公司。
想到这儿,倪宪鹏没好气地说:“关键时候掉链子,不能很好的保证自己有个健康良好的工作状态,就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
窦豆低下头,没说话,然后转过身子,缓缓地走了,倪宪鹏看着窦豆消瘦的背影,张了张口,又看了看云躲无动于衷、专心吃饭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在窦豆请假的整个过程中,张蕊举着筷子没吃饭,也没说话,这时候冲着窦豆大声说了句:“下午,我陪你去医院!大不了扣一个月的工资,或者辞职走人!”
她故意不屑一顾地、朝云躲和倪宪鹏那边翻了一眼。
窦豆稍微侧了下头,感激的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倪宪鹏和云躲在一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埋头吃饭。
回到仓,窦豆勉力而为的为自己倒了一大杯茶,泡上罗汉果,裹好衣服毛毯重新窝进椅子上,桌上的电话响起,是倪宪鹏打来的:“不行的话,抓紧去医院。”
窦豆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哽着嗓子,她倔强的说:“一时半时还死不了,用不着。”就把电话挂了。
一会儿沉沉睡去,梦里都是跟菊地在一起,在窦家庄的河边嘻嘻哈哈的钓虾,在低矮昏暗的厨房里给菊地添水洗澡。
菊地的裸身很健康、肌肉很硬实,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指尖的温度给人一种踏实、满足的感觉。
窦豆调皮的用手在他线条清晰的块状肌肉上描红,菊地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痒酥酥,热辣辣的感觉,充斥了窦豆的心。
一会儿冷得发抖,发水了,走在满是水的大街上,怎么都走不出来,她想喊菊地救她,可是却找不到菊地,有时候就这样被冻的清醒过来。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窦豆觉得自己耳鼻喉眼都往外冒火,咳嗽震得心口好像要撕裂,让她呕吐和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在这空荡荡的地下仓里,她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想到这儿她很是害怕,她不想死,她舍不得父母悲伤。
她还没对菊地说自己其实喜欢他,就是要死,也要让菊地明白自己的心意,然后让他后悔莫及,一辈子带着对自己的愧疚。
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的哭了起来,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半睁着滚烫的眼,颤抖着拨通了菊地的电话。
……
陪着楚君红在北京奔波了十几天,拎着密码箱到处烧香,也不知道这些钱撒出去以后,能否把人给捞出来。
菊地觉得楚君红有着跟窦豆一样的倔强,即使不知道结果如何,也要硬着头皮做下去。
也许正是因为太像窦豆,才使菊地不管不顾的要帮她,就像在帮窦豆。
有时候他想,窦豆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虽然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她的心很难让人琢磨。
楚君红快人快语,有什么说什么,这是两个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楚君红远在天边,却如近在眼前,沟通起来反而快。
这可能与两个人成长的环境和所受教育不同有关吧。
菊地想,窦豆能像楚君红这么直爽就好了。他又想,窦豆如果跟楚君红一样,她就不是窦豆了,让人爱不成恨不得,举不起放不下。
回到上海,把楚君红安排到酒店后,菊地回到自己的小窝,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发了半天呆,然后起来打开衣柜的门,打算找换洗衣服洗澡。
窦豆亲手为他做的粗布衬衣一直挂在衣柜里,他从衣架上拿下来,用手摸了摸那稍显粗糙的面料,想起了在颖水县窦家庄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在老子天静宫前,武家河畔,两个人一起唱歌时的情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翻出两个人唱歌的录音,手机里响起了两人的合唱——“恋情”。
“落叶飘零的傍晚
在述说明天的寒冷
……
爱人呀,来到我身边吧……”
听完这首两人的合唱,菊地长叹一声,把录音关上,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百无聊赖的伸出细长的手,看了看略微长长的指甲,打开抽屉去拿指甲剪时,看到了躺在抽屉里的眼镜盒。
他把眼镜盒里的墨镜拿出来戴在脸上,往远处看了看,又随手摘下,用眼镜布仔细的擦擦,放回盒里,盖好盒盖,重新放回抽屉里。
正剪着指甲,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赶紧站起来再次拉开柜门,在挂衣架上急速的翻找着,没找到。
他又拉开另一个柜门,在一格一格的衣服里翻,终于在最底层,翻出了窦豆送他的那件白色毛线夹克。
它还装在包装袋里,拿回来后就被他丢在柜子里。
他掂量掂量这件厚重的毛衣,心想,多少钱来着?嘿嘿,五十块钱。
这是他所有衣服里最便宜的一件,他的一个裤衩都比它贵。
自从窦豆送他以后,他还没穿过。不是嫌便宜,而是他很少穿休闲衣服,他自我解释道。
他把身上的黑色运动衣脱下,换上这件雪白的毛线夹克,对着镜子前后照照,想到窦豆说他穿着这件衣服像北极熊,他忍不住笑了。
正对着镜子傻笑呢,手机响了,他颇有点漫不经心的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倒退着走到茶几旁,随手拿起电话:“喂。”
“菊地,我快死了。”窦豆气喘吁吁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却像一声炸雷,把菊地惊得当场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