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妆有些心悸,却是没有从他的手下逃离。
只是,那说至一半的话,令尚妆有些惊讶。
她本能地抬眸,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只见他抿着薄唇,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他,走了神。
压根儿都没有注意到她居然抬眸,看着他。
“殿下。”她鼓起勇气低唤了他一声。
元聿沣这才猛地抽神,思绪回到面前的女子身上,身子微颤,缓缓地松开了扼住她的手。低头,睨视着她。
良久,才开口道:“全都退下,本宫亲自审她。”
茯苓吃了一惊,才要开口,却见尚妆朝她轻轻皱眉,示意她不要说话。
太子屏退了所有人,独留下她一人。尚妆虽不知他此举为何,可她却能肯定,他不会对她不利。否则,支开这么多人,便是白兜了一个圈子。
她的直觉告诉她,元聿沣,不是这般无聊之人。
众人退下。
太监小心地将灯笼搁在石桌上。
元聿沣稳了心神,才又将目光落在面前之人身上。尚妆俯首道:“奴婢,先谢谢殿下。”
他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问:“为何谢本宫?”
尚妆依旧从容开口:“谢殿下愿意单独听奴婢的话。”她已经顶撞了主子,再者,她的话,亦是拂了他的面子。低着头,见地上那抹影子并未移动,她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殿下既然来浣衣局查,奴婢以为,您心里不是没有数,东西在谁的身上。”
若然没有目标,他不会亲自来这里。
元聿沣有些惊讶,他不想,她竟然真的知道。便笑道:“所以?”
“所以您完全可以只查那人。”根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地将所有人,都拖起来。不必一个个地盘查。
他低咳一声,音色沉沉:“本宫如此做,自然有本宫的想法。”
“是。”尚妆咬着唇应声。
他的想法,尚妆也不是不知。
玉佩,定然是十分重要的。而他明中有目标,却依旧选择逐个盘查,无非是想做给众人看看。让她们以后,都不敢再乱伸手。
当然,最后那拿了他东西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她很庆幸,只因,她不必去死。
从他屏退众人那一刻,她便知道。至于为何,她不知,也不会去问。
元聿沣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
尚妆不语,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大胆。她只是,不想活得那般窝囊。
“你叫什么?”男子又问。
尚妆微微一怔,只好答:“奴婢安陵雩。”
安陵雩,在太子面前,她又不是尚妆了。暗自叹息一声,她低头苦笑。
元聿沣西瞧了她一眼,原来,她就是那个被父皇贬往浣衣局的秀女?他不免,上前一步。才要开口,便听得不远处有太监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殿下,您的玉佩找着了。”
太监的声音不大,生怕打扰了他。
元聿沣猛地回神,冷了声音道:“带上来!”
一个宫女被拖了上来,她还不住地颤抖着,哭着叫:“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不知那是殿下的东西,否则,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殿下饶命啊!”
太监已经谨慎地将玉佩呈上。
他一把接过,紧紧握在掌心,如视珍宝。
他仿佛松了口气,接着开口:“拖下去,打她三大板。”
太监上前拖了宫女便走,她还不停地喊着饶命。
尚妆低着头,三大板,便是指,生生地打断三条板子。那宫女,是凶多吉少。
他回眸看她,低声道:“本宫以为,你会替她求情。”
“奴婢不敢。”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她帮茯苓,只是因为不希望看到茯苓因为她受辱。
而那宫女,玉佩既然真的从她身上找出,那么不管如何,她都管不起了。
他转身,徐嬷嬷忙迎上来,帮忙提了灯笼照着。
他没有抬步,片刻,才开口:“安陵雩,从今日起,你去东宫,伺候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