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云从心里,自己也是个恶毒奸猾之人!
云岚夕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便蓄在眶中。在这个世界,云从和顾氏是和她这具身体最亲近的人,可没想到,这两个人对她的态度,却是一冷一热截然相反。
即使她对云从没多少感情,可是骨子里的血肉之情却叫她的心没来由地一痛。
云岚夕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从,颤声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刘佩容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得这么不堪?”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知肚明。我还肯给你结安国公家的亲,是仁至义尽。你害了你大姐还不够,还想诬赖佩容。你的道行也就这么高,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念薇生出你这么个女儿,难怪要年年生病!”
云岚夕实在想不到云从原来是这么想的,他不处置刘佩容,是因为他不相信!
他相信刘佩容那样的恶妇,也不相信她!
云岚夕一瞬心冷,她抬手擦了快要流出的眼泪,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看我的,你以为是我诬陷了她?”
“哈哈哈。”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难怪这些年你对我娘这么冷淡,你和刘佩容倒真是天生一对!”
云岚夕从不想对自己不信,也不信自己的人解释什么。她因为原主对云从的那一点点感情也彻底烟消云散,这样的云从在她眼里与陌生人无异。
云岚夕转身踏出房,那时她心里忽然坚定了一个信念。
她不想待在丞相府里了!她一定要走!
云岚夕回到房里,抱着被子哭了一通。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质疑和委屈,但她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刘佩容付出代价,让云从知道自己的愚蠢!
紫苑将一张帖子放在云岚夕面前,手轻轻抚上她的背:“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老爷骂了你?”
紫茵是跟着云岚夕去房的,亲耳听到了那些话,她叹了口气,柔声道:“老爷是被刘姨娘弄糊涂了,他以后会明白过来的。”
云岚夕擦了一把眼泪,从被子里抬起头来,抓过那张帖子一看,竟是宫霄灵送来的。
三日之后是宫霄灵的生辰,她在宫中摆宴庆祝,邀请云岚夕赴宴。
提起宫霄灵,云岚夕的脑中便蹦出一个人来。
宫霄灵的生辰宴仍办在吟月汀中,云岚夕挑了一件新制的春露折月绣花衫,配了一条雾色点辰的蒙纱褶裙,脚着点珠软缎菱花绣鞋。
这一身穿出来,紫苑和紫茵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是秋月坊的绣娘赶工做出来的,所谓春露折月,便是这锦缎自带纹路,莹莹光泽,仿佛是月光落在晨起的朝露之上。衣裳上绣着的芍药花,鲜妍带露,十分衬景。褶裙之上蒙着的纱,更有雾气的朦胧之美,里头绣着的花样带着金银线,从外头看来,仿佛是朝雾之中透出的星辰。
这身衣裳可说是巧夺天工,叫人赞叹。裙角翩跹之间,露出绣花鞋上的一对明珠,如月如辰。
“这衣裳是小姐自己画了花样送去秋月坊做的,整个大燕都没这么漂亮的衣裳。”紫苑惊叹地冒出星星眼。
云岚夕将翻新过后的金蝶翅点翠压在绾好的鬓上,又配了珠花和芍药,螺黛轻描,胭脂微点,将殊色描绘得淋漓尽致。
云岚夕的马车刚出丞相府,便见后头也有马车声响起。云岚夕掀帘一看,见是云兰心的马车,不由道:“她都快嫁人了,也要去赴宴?”
随云岚夕前来的是明珠和紫茵,明珠毕竟是云岚夕的大丫鬟,她虽对明珠心
有忌惮,但这样的场合,不带她也说不过去。且云岚夕也想看看,这明珠到底啊是不是刘氏的人,到底何时露出马脚。
而紫茵毕竟长紫苑几岁,稳重一些,有她在身边,云岚夕也能放心。
“大小姐也收到了帖子,自然要赴宴了。平西候府与咱家的亲事并未声张,知道的人兴许不多。”明珠知道自己为云岚夕不喜,说话之时也低声细语,生怕惹了云岚夕不快。
云岚夕点点头,闭目假寐,心里却已快速盘算起今日进宫的事宜。
一时到了宫门口,云岚夕下车换轿,刚踩到平地上,忽然有人自身后撞了自己一下。云岚夕觉得耳上一痛,似乎被人拉扯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已经快要摔到地上。
紫茵眼疾手快,忙从身后扶住了云岚夕。云岚夕抚上耳朵,发现原本戴着的粉珠坠子已经被拉扯下来,丢了一只。
她不悦地抬头看向撞她的人,是个粉衣少女,生得还算不错,只是下巴昂着,一脸刁蛮:“哟,我这性子急,走得快,谁想得到能和你撞上呢。”
她说完这句话,扭头就上了轿,也再不理云岚夕。
紫茵嘀咕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撞了人,连声歉也不道。”
“哎呀,你的耳朵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