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在楼梯转角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在同样的地方,她不久前刚接过一个屈云舒的电话?她灵光一闪,重新想起了他来。
她已经给他发过微信了,通知他蓝沁找到了,但过后就没管他了。
——他那么上心,她也不能太怠慢了。
她边往上走边打开微信,屈云舒早就回复了。
【屈云舒】:那就好,辛苦你了。
【屈云舒】:热搜上的事,先别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手机短促地震动,又新进来两条:
【屈云舒】:我昨天已经提前杀青了,最近都有空,剧本的问题,如果有需要,她可以随时找我谈,通知我时间地点就好。
【屈云舒】:如果可以的话,请替我再次向她道歉。
陈蓉叹了口气,回了个“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最早是由梅旭牵线成为蓝沁的经纪人的,和她合作快有十年了,哪里还能不知道她?这两天她为什么反常?因为实在扛不住了。
好演员天性敏感,她还那么骄傲,距离崩溃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屈云舒也是倒霉,成了这根稻草。
她取回蓝沁的手机,等待开机的过程中,已经回到了后院,她把手机递过去:
“喏,自己看看吧,什么信息啊、电话啊,赶紧处理一下。”
蓝沁接过,可怜巴巴地摸摸肚子,“能帮我去冰箱拿个面包吗?饿~”
“该!”
陈蓉才不惯着她,要不然她还敢有下次!
她快步朝厨房走去,蓝沁握着手机,暗暗给自己打气。
抑郁就像泡泡,膨胀起来很快,但要戳破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听到陈蓉那句“多大点事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她就清醒了。夜晚太容易伤感,而阳光下的小院,花团锦簇,生机勃勃,世界这么美好——
多大点事。
她翻过手机屏幕,满是消息。
除了爸爸妈妈和陈蓉的,另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还有这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抱歉,我是屈云舒。昨天在赶戏,没有及时回电话,这是我的号码,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再打过来好吗?”
“真是不好意思。”
“蓝小姐,请问你现在在哪里,要不然我过来,我们面谈,好吗?”
三条短信,都是周日那天发的,电话也是那天打的,然后就没有新的了。
微信也有不少消息,大多都是今天的,爸爸妈妈和陈蓉在试图找她,联系人那里有一个红色的“1”,她点过去,毫不意外,也是屈云舒的好友申请。
他的微信和她一样,都用的本名。她这么做是因为没有工作之外的生活,微信和工作高度绑定,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弄个容易让人混淆的昵称。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山谷,近处一条小溪,远处是白雪皑皑的群山,近处山坡上放着两张挨着的野营折叠椅,左边的上面坐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黑T黑裤,背对镜头,应该就是屈云舒本人,右边的那张空着,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
她通过了申请。
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如今才知道,屈云舒周日早上就回电话了,追着打了一天,短信也挺有诚意,不找借口只道歉。如果她没关机,问题当天就能解决,结果,今天都周二了……
她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她又点开他的朋友圈,什么都没发过,连封面都是系统自带相册的第一张——黄昏的戈壁滩上一座孤零零的风蚀小山丘。
好吧,没有任何可参考的有个人特色的信息。
无从判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