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他假装没闻到,一句话打破尴尬:“我的地铺呢?”
柳翩翩缓缓站起身道:“谢大人,才刚我问丫头多要了两床被子,我这就给您铺。”
谢景元没有拒绝。
柳翩翩快速给他铺好了地铺,底下还特意多垫了一层褥子。
铺好垫子,柳翩翩起身道:“我让院子里的人给您送些热水过来。”
谢景元大咧咧往地铺上一躺,捞起被子给自己盖上:“不用,外头风大,你别出去。”
柳翩翩懂他的意思,这屋子里这么小,他若是洗漱,自己还得避出去。不说风大不大,外头人必定起疑惑。
柳翩翩心里又尴尬起来。
好在谢景元并不在意,把眼睛一闭:“早些睡,明天早起就走。”
柳翩翩哦一声,悄悄爬上了床。好在这床有帘子,帘子一放,外头一丁点看不见。
柳翩翩和衣而睡,躺下后想了一会儿问题后就进入了梦乡。
外头的谢景元正迷迷糊糊,忽然,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那香气似乎有魔力一般,让他本来有些困顿的精神忽然亢奋起来。
谢景元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状况,他心里暗骂了一声。看来不光是她的衣服上,这屋子里肯定到处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迷情香。
这屋子又小,他的地铺几乎就挨着柳翩翩的床。
他翻个身继续睡,睡着睡着,香气再次袭来。他听得出来,床上的人呼吸绵长,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他带来了什么烦恼。
谢景元又在心里骂了一声,然后伸手将被子推开一半,两只手和肩膀都露在外面,这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晚上寒凉,谢景元感觉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渐渐进入梦乡。
一夜好睡,还没天亮呢,柳翩翩伸手悄悄拉开帘子,见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赶紧起身,趁着谢景元不在屋里,火速把自己收拾妥帖。
过了一会儿,谢景元来敲门,柳翩翩伸手拉开了门。
谢景元略微扫了一眼柳翩翩,还是那件灰扑扑的棉袄,但里面肯定还是那香喷喷的衣裳。
谢景元迅速收回目光:“走吧。”
说完他就主动往外走,刚走了两步路,他止住脚步,转身看着柳翩翩。
柳翩翩怀里抱着个小包袱,里面是自己的衣服,谢景元忽然转身,她差点撞到他后背上去了。幸亏她反应快,堪堪刹住脚步。
“谢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谢景元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她:“你的东西。”
柳翩翩接过来后看一眼,又尴尬起来。难怪他昨天能找到自己,定是靠着这东西。
柳渊以前带妹妹出门时总怕她走丢,就在她身上放这种带有特殊香味的帕子。柳翩翩入监牢的时候只带了这一条帕子,昨天她以为柳渊会过来,故意丢了这帕子,没想到最后来的是谢景元。
柳翩翩一抬头,发现谢景元正盯着自己,那眼神里有探索、有询问,仿佛要看看她如何处理这条帕子。
柳翩翩低头看帕子,上面那个秦字异常扎眼。抄家的时候还没退亲,她顺手就带着这一方帕子,后来月升带了一些香料过来,她就临时用起了这帕子,故意去忽略上面的字。
柳翩翩抓着那帕子站在门口,脑海里想到的是过去六年很多的片段。
天赐姻缘,最终各奔东西。
呵呵。
柳翩翩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点讥讽。
谢景元桃花眼里的笑容消失不见,变得平静下来。当日他被退婚的时候,他好像也这样笑过,然后把自己保留的安阳郡主唯一的东西--一根梅花簪子还了回去。
从此,他和郡主再无瓜葛,他不再是谢家世子,就是个落魄混不吝。
谢景元看着柳翩翩,他看得出来,秦孟仁那个人虽然自私,对柳翩翩还是有一些情义的。
柳翩翩笑了几声后,将那一方帕子丢在旁边的簸箕里,然后微微抬起头,脸上带出一丝笑容:“谢大人,走吧。”
谢景元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嗯,不错,没有强撑,看来是想开了。
谢景元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外而去。
柳翩翩拎着小包袱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