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边洗漱,心里边琢磨,大约是中元节快到了,心里想的多些也是有的,因此又把李氏叫来,问沈彦成如今是什么个情形。
“老太太放心,老宅那边来信了,说已经下葬了,就在祖坟旁边点了一个穴,他姨娘还没回来呢,说怕孩子孤单,多陪孩子一会儿。”
“可是嘱咐多烧点纸了?孩子花销大,别到了地底下没有钱花。”
“放心吧老太太,您不信我还不信他姨娘不成?那亲姨娘能让孩子受委屈吗?再说了,这孩子如今就守着祖宗们,给祖宗们烧的漏点就够这孩子花销了!”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老太太听李氏说完,心里缓和了一点,“成哥儿这孩子艰难,又没的早,我当时可能心疼他,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好听。”
到底是自己侄女,虽说因为这个哥儿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还愿意说这个话安慰自己。
“哎哟老太太,瞧您说的,虽说他姨娘不让我见那孩子,可是论理儿到底是我儿子,他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说着就带了些哽咽:“我也心疼他,老太太,我对他的关心一点都不做假!如今老太太怕那孩子在下头受委屈,不如过几天中元节咱们在家里祠堂供奉的的时候给他再烧点纸。”
“你考虑的极是。”老太太满意点头。
春杏在旁边垂了头,心里暗叹:三夫人如今学聪明了,说话间还能给这秋姨娘使个绊子。心疼成哥儿,自然是心疼的,一个注定没有以后的孩子,多说一句心疼并不能影响到三夫人和她两个姑娘,还能卖老太太个好。
李氏把老太太哄的开心了,才说自己房里有些事,辞了回去。
因为听李氏说沈彦成的后事办的很妥,老太太就放下了心结。
晚上,沈清宁又来了,给老太太送来了一盏燕窝,看着老太太喝燕窝,沈清宁笑道:“老太太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老太太本来都要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一听沈清宁这么一说,心里就一哆嗦,手里燕窝都不香了。
勉强喝完,老太太蔫蔫的靠在引枕上。
沈清宁陪笑道:“老太太可是乏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儿再来看老太太。”
说着收了东西就要走。老太太忙喊住她,对春杏道:“让冬枣去送四姑娘。”
清宁忙道:“今天我带了丫头来的,就不劳烦冬枣姑娘了。”
老太太想到马上中元节了,就道:“就让她去吧,多个人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清宁只得答应了。
这可苦了冬枣。
又遛了一趟腿,回来的时候,嘴里就骂骂咧咧道:“呸,晦气,什么穷酸呢,也在这里装孝子。若是真的孝顺,把那燕窝都送来不好吗,非得跑大厨房去熬,满府里陪着她折腾,就显着她了!”
老太太院子的一间耳房有个小泥炉,可以用来烧热水,是想着老太太年纪大了,随时需要热水,才这么安置的。小炉子常年有小丫头守着,倒不怕走水。
因此冬枣很是厌烦这种天天送沈清宁的行为,明明可以在老太太院里熬燕窝,省了多少人的事。
“簌簌!”
什么声音?冬枣四处看。
这会儿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冬枣自己打了一把灯笼,衬得周围更黑了。
没有看到什么,冬枣扭过头继续走,就想起来老人说过的话:人的头上和两肩各有一把火,叫三昧真火,走夜路如果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扭一次头就会熄灭一盏火。
自己刚刚是不是回头了?冬枣心里害怕,加快了脚步。
冬枣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跟着,又不敢回头,不由得跑了一起。
她这一跑,就见一股绿幽幽的火苗跟着自己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