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瞪着眼睛,却没有丝毫架势,“那我不过就是分析几句事实,你不也吃醋了!”说完,我俩对视,忍不住都笑了。
我伸出小拇指勾在扶苏小拇指上,“扶苏,不管过去如何,我们将来能不能做一对普通夫妻,会吵架、会生气,但也懂得尊重、懂得珍惜,平等相爱地走下去。好吗?”
“好。”扶苏冲我微微一笑,“我还有很多不足,也许还残留着过去思想上的顽疾,但是荷华,能不能答应我,不管未来如何,你都不要放弃我?”
“不,是我们互相都不要放弃。”我晃晃手,弯着中间三指,把大拇指伸出来,“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个年代的契约之礼我已记不清,但记得我生活的上一个年代,在我们小时候,这叫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过我们这样子,可以改成‘永生永世都不变’。扶苏,谢谢你,等到我、认出我、接纳我。”不然我只是这地府众多鬼魂中的一个,也许有一天受够刑罚转世投胎,也许永在地府碌碌无为,也许抓住机会有一番抱负,但无论怎样,都不如你在我身边,让我体会到爱情的独特美好。
扶苏也伸出拇指,我们慢慢地、慢慢地向彼此靠近,就在手指相贴的那一瞬,有淡淡的银光散出来,好似烟火,很快便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眼花了,便没有放在心上。
我脚踝处肿了,扶苏说骑马不方便,便要背着我。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小时候被爸爸背过,还真没被其他男人背过,心里既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可一趴上扶苏的背,顿时多余的想法都没了,只觉得安稳而幸福。我搂着他脖子,头枕着他肩膀,心里美滋滋地只冒泡。
酆都城挺热闹的,尤其快到中午,酒店茶馆的小二站在路边揽客,说辞一套套的,路边也有小吃摊,馄饨、大枣、花生瓜子,竟然还有烤鸭,我咽了口唾沫。
扶苏问:“饿了吗?”
“没有没有。”我不好意思地答道,“只是有点儿馋而已。”
扶苏停下,由着我选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吃,看到他付钱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张爱玲小姐那句名言—花着他的钱,心里是欢喜的。的确,一路上我嘴巴就没合上过。
扶苏还记着我说馋了,一个劲儿地让我吃东西,但一来我还顾忌点儿形象,二来扶苏今天穿得广月冰纹长衫,特别干净,我若是趴在他背上吃东西,怕会弄脏,于是就拿了一包卤香干放在鼻子前闻味。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个老阿婆卖栀子花,饱满的白色花瓣层层叠叠的,鹅黄色的花蕊娇娇嫩嫩,再加上那抹淡悠悠的清香之气,分外让人喜爱。我心里看着高兴,指挥着扶苏买了一枝,从上面揪下一朵花,往他耳朵上别了一朵,哼着小曲,越看扶苏越喜欢。
“荷华,”灵隐外十来米处有个长亭,扶苏把我放下来,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会儿。”
长亭外一无杨柳可话离别,二无酒肆可诉衷情,空空荡荡、幽幽暗暗,倒是个谈私密话的好地方。我打开纸包,捡了一颗饱满的大枣给扶苏,“你是想说天师道的事儿?”
“对,张三娘。”
我们会心一笑,扶苏说:“张三娘不显山露水,没想到她却是天师张道陵的女儿。”
“不过我始终不明白,孟婆大人为何要提起天师道,虽然最初也追求长生,但后来还是被统治阶级收买成为愚民的思想武器,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和李因有关系?或者和冰玉散?五斗米道是神仙方术与黄老之术的延承,说不定教义中有冰玉散的消息。“扶苏,我想去找孟婆大人,她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