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本想直接回去,看见地产阿姨在喂鸡,便走过去和她聊一聊。
地产阿姨喂鸡的姿势和手法,一看就是喂过鸡的人,站在鸡圈中,身上有一股农妇的随意——半点不把鸡当宠物的屠宰感。
顾然看了两眼,转身返回病房区,他身上还穿着手术服。
走到二楼,很远就看见换好衣服的苏晴等在男更衣室门口。
顾然走过去,奇怪地问她:“你等谁?”
苏晴面露不解,还有些嫌弃他的愚蠢:“除了你我还能等谁?”
“你至于吗?就因为我说了实话,就要放学堵我的校门?何倾颜都没这么小气。”
“我就不能因为我们两个关系好等伱了?”
“这么一说,”顾然想了想,“我们两个的关系是更好。”
苏晴欲言又止,最后道:“我和你说实话吧,作为组长,有义务在术后关心组员,防止出现术后心理阴影。”
“我就说嘛。”
“赶紧换衣服,一起去吃饭,你死得早,我在梦里可是又奔波了许久,深入源头,在漫天都是白色床单的世界玩捉迷藏,体力消耗”
“知道知道,你了不起,你水平高,我就是废物。”
“过于的清醒自我认知,有时候也会生病,你只需要夸我就行了,不需要承认自己是废物。”
“换衣服去了!”顾然不太想搭理她。
可苏晴想搭理他。
当顾然经过时,她忽然出手,戳了他的腰。
顾然河虾受到惊扰一般弹开,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晴:“还说不是来报仇的!”
“我是想和你说话,戳你一下相当于‘喂’。”
“你觉得我信吗?”
“那好,我是来报仇,不报仇我心里不平衡。”苏晴笑得很开心,“作为心理医生,我想你不会让我郁结于心,最后得心病。”
“你不觉得,你所谓的心里不平衡,单纯是因为你太记仇了吗?”
苏晴深情地缓缓露出微笑:“精神科医生是最需要注意说话方式的职业,这对病人好,也对医生自身有好处,顾医生,你觉得呢?”
“不敢想象{静海}落到你手里会变成什么魔窟。”顾然摇摇头,似乎对这种未来感到颤栗。
他捂着腰,如同去河边饮水的公鹿提防草丛里的母狮一般,小心翼翼地绕过苏晴,进入更衣室。
苏晴双手插兜,靠在墙壁上,扭头目送他胆小地进去,不禁笑了一下,双眼黑白分明,亮晶晶得十分清澈迷人。
安静了三四秒。
“我替你报仇了!”她望着走廊窗户,阳光从天花板笔直垂落下来。
“你踩何倾颜的头了?”顾然衣服脱了一半。
两人隔着更衣室大门对话,声音都提高了些许。
“那只白发梦魇被我消灭了!”
“你不替我报仇,难道那只白发梦魇就能放你走?”
白发梦魇本质是一个个噩梦,难缠程度也像噩梦,是避不开的。
“看来你没有出现心理阴影!”
“你信不信,你不折磨我,我会更阳光!”
“不信!”
没过一会儿,顾然换回自己的衣服,一边整理白大褂,一边走出来。
苏晴什么也没说,纤细紧致的身体轻轻一撑,便离开墙壁,两人并肩往食堂走去。
吃过饭,是午休时间,陈珂去了住房区。
两人回到办公室,何倾颜正在整理术后记录、写500字检讨;
顾然休息了一会儿,也开始写病历、整理术后记录。
苏晴写病历、整理术后记录的同时,还要写500字检讨。
何倾颜敲击键盘的声音最大,也最快,如果是在考场,就是运笔如飞、提前交卷、影响他人心态的考生。
她写得很快,但女人再快,也快不过一刻也不打算停顿的男人,所以顾然第一个写好。
他拿起今天的一次性水杯——他一天只用一个,慢悠悠地去水吧台倒了一杯水。
也不回来,就站在吧台边,一边喝水,一边欣赏悬挂在墙上的猎物般打量两人。
苏晴看他一眼。
何倾颜就厉害了,看他一眼后,确认他在挑衅,双眼便始终盯着他,双手还能不停敲击键盘,好像顾然是她的提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