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之并没能喝上戴苏城车上的那瓶酒,豪爽的饮下一整瓶洋酒,半个小时之后,她便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诺大的一个病房内,她孤伶伶的一个人躺在那里,米色的窗帘被风吹开,一室的清清凉凉,她像被全世界遗弃。撑着身子想爬起来,可刚动了动,胃部便巨烈的疼痛起来,一阵天眩地转,她又沉沉倒回去。
“你醒了?”就在她再次尝试起来的时候,一个小护士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见她要起来,慌忙把东西放在床边的置物柜上,把她扶起来靠坐好。边拿毛巾帮她擦着额上的汗,边职业病发作道:“是不是很难受啊?以后啊,可千万别再喝这么多酒了,都胃出血了,多危险啊!”
“今天几号?”向安之突然抓住小护士在她脸上忙活的手,紧声问道。
小护士被她吓了一跳,反映了片刻,抽回自己的手,有些结巴道:“18、18号!”
“18号……”向安之茫然的重复了一句,忽然掀开被子,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趔趔趄趄的向外跑。
小护士再一次被她吓坏,愣了顷刻,拔腿便追上去,边追边喊:“哎,你要干什么去啊?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哎,当心——”
其实也只是从床边到门口的距离,只是这短短的距离,向安之仿佛就耗尽了一生的气力,脚心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倒在地上,已经不知道全身上下到底哪里疼痛。好像处处都痛,又好像处处都麻木了。
居然已经过了两天了,那她的老宅岂不是已经……
全世界好像都寂静了,空气凝结成伤。她伏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自眼眶中流出来,一滴一滴滑落到地板上,五年的自制自强,终于在这一刻脆弱崩坍,那些陌生的眼泪,如雨而下。
全世界,她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住。
浑浑噩噩中,有双强劲的手把她扶坐起来,她透过朦胧的泪光,看见一张不甚清晰的男人的脸,她无力推拒谁,亦不想作什么何躲闪,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如此狼狈,索xg就这样好了。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用眼泪博取同情。”她听到他低沉生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需要同情吗?”
她抿紧了嘴唇,泪水安静而漠然的从眼眶流出,苍白的脸上,划下一道道痕迹。
那么薄弱,那么倔强。
她不说话,他也似料到她不会说话,只低了眉眼,瞧着她白到透明的脸色。须臾,微一皱眉,毫无预兆的松开她,任由她跌回地板上,起身对僵在一旁的小护士沉声道:“把她扶到床上去。”
“啊?哦!好、好的……”小护士脑子有些短路的怔了怔,才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把向安之往床上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弄上了床,两人已皆是满头大汗。一个是用力过度,一个是疼痛过度。
向安之蜷缩在被子里,没有声息,没有表情,像失去灵魂的躯体一般,仿佛眼角不断滴落的液体与她无关。
戴苏城立在床前凝视着她,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她,她很瘦弱纤细,埋在被子里,只是一团微微的隆起,像随时都会消逝的存在。
“想要你的老宅子,就先把眼泪擦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