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草包国公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靠着几颗丹药强行提升了境界,简直是自寻死路……这次比武,我定要让他好看!”
崔知夏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变得冷冽,狭长的眼角透出几点寒芒,就连声音也变得森寒起来。
“千万不可鲁莽,众目睽睽之下,你若真的要了他的性命,他毕竟是个国公,不能不顾及朝廷的脸面,再者……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崔逸忠有些忧虑的摇摇头,出声劝阻道。
“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到时候我们在比武规则上面想想办法,最好让我们龙门院实力强劲的高手与顾轻舟对决,假装失手……顾轻舟即使不死也得残废,到时候,陛下顶多责怪几句,毕竟刀剑无眼,要怪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崔知夏攥紧手掌,指节因为用力而变的发白,他吐了一口浊气,想起当初被顾轻舟羞辱,心头涌起一股怒意。
崔逸忠还想说什么,崔知夏没等他开口,站起身拿起茶壶,给父亲手里茶盏续满水,俊俏的脸庞微微一笑:“父亲的担心,孩儿明白,刚才我已经仔细看过密报,这次知行院选出的五个人,除了顾轻舟,其他几个人分别是何安,邱凤起,冯春和范大志!”
“这个邱凤起,竟然是真武宗的人,在知行院里不显山不露水,这次选拔赛一鸣惊人,实力的确不俗,似这种人物,我们竟然没有发现,否则,以我龙门院的资源,一定能够把他吸引过来!”
崔知夏扼腕叹息着,撩起袍子,在崔逸忠旁边坐下。
“不过此人只是炼神境巅峰修为,就算再厉害,也实力有限。倒是这个何安,很让我意外,想不到当初这个不起眼的野小子,竟然练成了传说中的“惊神指”!”
“什么?……传说中的“惊神指”?很厉害吗?”
崔逸忠闻言,不禁动容,站起身有些焦急地询问。
“不用担心,不过是一式不寻常的绝技而已,李行知那个老东西,倒是很有先见之明,他搜罗了许多前朝的武学秘籍放在他的藏楼里,想不到区区一本残卷,竟然被何安这小子练成了,这运气好的……也太过逆天,如今藏楼被知行院自己的逆徒一把火给烧个精光,真是天助我也!”
崔知夏说到这里,脸上的线条舒展,显得十分快意。
“藏楼被烧一事,朝中官员对知行院多有弹劾,我本以为陛下一定会狠狠惩治魏知临,想不到竟然压下此事,最后不了了之……陛下的心思,有时……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崔逸忠眼神闪烁着光泽,捋着胡须缓缓坐下,摇首叹息。
“何安此人,先是与梦结下梁子,上元夜又伤了我们崔家好几个人,甚至连崔老八也不是他的对手,听说后来辛无命出手,差一点就要杀了他,却被一个赶车的车夫救下……”
“龙门院要全力对付的,就是这个何安,清明大比时,我们的人与何安对决……只要能够打成平手,龙门院就有七成赢面!”
崔知夏说着站起身,在房内缓缓踱步。
“至于那个冯春,据说喜欢以命搏命,像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莽夫,不足为虑。遇到真正的高手,他就会知道什么叫匹夫之勇,他连搏命恐怕都没有机会!”
崔知夏高傲地扬起下巴,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最后一个范大志,根据密报分析,这小子会的很多,操控飞剑,调动天地元气,甚至还会法阵,年纪轻轻,一身本事练得驳杂无比,这种天资聪颖的人,我见过多了,通常是无所不能,但也没有一样是精通的,华而不实徒有虚名而已。毕竟……这个世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行知那个妖孽,能够精通诸般绝技,还能样样练到顶尖的。”
崔逸忠听到这里,欣喜的胡子眉毛耸动,长舒了一口气道:“夏儿,你运筹帷幄,一切都尽在掌握,但兹事体大,千万要慎之又慎,有时一个小小的变故,就会打乱你所有计划!
“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龙门院若是赢了这次清明大比,陛下那里……后续才会有更大动作……到那时,知行院……将会彻底垮掉!”
窗外,一片漆黑,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风吹的树枝划过窗棂,沙沙作响,夜更深了。
房内的父子两人还在密谋着什么,烛火透亮,映着两个黑色身影在窗纸上,看上去森然可怖……
清晨的朝阳升起,阳光洒在地上,一片金黄。
春暖乍寒,薄雾渐渐消散,空气却依然冷冽,地上的枯草中已透出一抹绿色。
知行院的学舍里响起朗朗读声……
后山的一片空地上,何安双腿微曲,两手环抱,如同抱着一个虚无的圆球,气沉丹田,不动如山。
他不远处的冯春和邱凤起,也保持相同的姿势,几人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范大志悄悄挪动了一下脚尖,摸了摸有些空扁的肚子,抬起头,有些畏惧的看着面前的程子涯。
程子涯高大的身影遮挡了阳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阴影里的范大志垂下脑袋。
“你为何不专心修炼?”
程子涯低头叉腰,尽量使自己语气温和一点,怕吓到眼前这个胆小的胖子。
尽管如此,范大志脸颊上的肥肉还是一哆嗦。
“哦……弟子身材肥胖,站久了弯腰久了,不免……吃力……”
范大志怯怯地望着程子涯,院首大人强大的气场,让他从心底里发怵。
“嗯……刚才对练时,你为什么不出手?”
程子涯哑然失笑,抑制住心中涌起的怒意。
“弟子……不会打架!”
范大志愁眉苦脸,很诚实的回答。
“那若是敌人要杀你,你怎么办?”
程子涯蹙眉,握了握拳头。
“跑啊!”
范大志理所当然的,毫不迟疑的痛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