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重光看到朴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心中更是焦急,一时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拉着二人在人群里闪避,最后让二人躲在一座假山后面。
“姑姑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母亲跟公主她们坐在一起,应当无碍,你们切记,千万不要乱跑。”
说完,他不顾李清婉的呼喊声,也随着姜绾她们奔向太明池对面。
在听到有人喊“救驾”后,承明台外面训练有素的羽林卫很快便跑了进来,一列冲进大殿内救驾,另一拨人则将大殿团团围住。
其实殿内的情况,远比姜绾等人想的要好,反倒是行刺的刺客们更惨些。
叫的最惨的也不是伤者,而是个宫女。
武德帝已经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他手里还提着一柄软剑,剑尖点地,上面的鲜血顺着软剑剑身往下淌,最终在地板上留下一滩血迹。
在他的脚边,玢柔正抱着燕王喊得声嘶力竭。
她双手沾满鲜血,清纯的脸上也满是泪水。
“殿下,殿下,太医,太医呢!”
燕王躺在玢柔怀里,小腹处血痕蔓延,气息微不可闻:“救我”
美艳的红裙舞女则躺在姜静行脚下,她胸口的伤口涌出涓涓的鲜血,那双动人心弦的眸子已经失去神采,周围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除了四个同样作舞女装扮的,还有四个负责酒水的内监。
羽林卫压着仅存的两名刺客跪在大殿中央,除了刺客的叫骂声,只有玢柔的叫喊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一炷香之前。
其实生死关头经历的多了,姜静行对危险的感触都比常人来的敏锐。
更别说,她早就从外面的羽林卫身上看出些许端倪。
羽林卫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武德帝,能秘密将羽林卫精卒调入宫的,也只有武德帝一人。
这次宫宴很盛大,很热闹,也很出人意料。
在圣旨下达之前,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武德帝会将庆功宴和赏花宴办在一起,不过所有人也都只将这次宴会归结于陛下的心血来潮。
但赏花宴是剧情里很重要的一个情节,每一次剧情的变动,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缘由,这让姜静行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次宴会。
她知道武德帝不是一个想一出就做一出的人,他会这么做,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红裙舞女的身姿的确很美,一进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不少男人都看得失神。
那时宴席已经过半,不少人都喝的神色恍惚,若是能够得到这样绝色的美人青睐,哪怕是让他们把心刨出来,他们恐怕都会认真考虑一下。
而红裙舞女估计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对自己的容貌有着绝对的自信。
随着云袖摆动,她离武德帝越来越近,笑的也越发勾人。
却让下面坐着的姜静行眉头紧皱,心神绷紧。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庆功宴,不是家宴,也不是皇帝闲暇时和妃嫔取乐的宴会。
就算舞女自恃美貌,想入后宫搏一搏帝宠,也不应该挑在这时候,毕竟还有满屋子的大臣们看着呢。
舞女现在靠近武德帝能做些什么,总不能让武德帝抛下满殿的朝臣,将人径直抱去后宫吧。
姜静行看了看周围的大臣们,许多人都已经是处在半醉半醒的状态。
她拿起酒杯闻了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以往为了避免朝臣御前失仪,宫宴上的酒水都会精心挑选,绝不会是烈酒。
她自己千杯不醉,竟然也没有察觉到之前喝的一直都是烈酒。
这酒初入口时清冽醇香,后劲儿却不小,看来安排这次刺杀的人心思极为缜密,对皇宫的渗透也不小,不然也不能在酒水上动手脚。
姜静行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连本来搭在桌上,空置着的右手,也暗暗捏紧了一根木筷。
她又看向龙椅上的武德帝。
武德帝神色很平静,甚至还对她微微点头。
姜静行同样平静地移开视线,心里确是满屏的脏话,心情也随之恶劣起来。
若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刚才武德帝的表现,无疑就是将她的猜测落实了。
大雍立国的时间尚短,宫里宫外还残存着不少愚忠前朝的人,时间久了,未知的隐患也就大了,如果没有合适时机,这些暗桩恐怕会一直潜伏下去。
她猜测武德帝是特意做了这么一个局,想借此让暗处的人动一动,最好是能一网打尽,从此以绝后患。
可大殿里这么多人,万一事态失控,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姜静行再一次体会到武德帝的狠辣无情,心情颇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