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思落翻墙去找南时渝,在那陪了他半个时辰才走。 林思落说以后每天都来陪南时渝,免得南时渝暗自伤心,偷偷哭鼻子。 南时渝调侃林思落翻墙风流,又在一旁给林思落抚琴疗伤。 林思落又说明天走门,让南时渝记得来开门。南时渝满口答应。 第二天陶行汝的拜贴就送来了,期舒云过去找林思落,却看到南时渝和林思落坐在一处吃早饭。 “你怎么又来了!”期舒云快步窜过来,“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南时渝没受期舒云影响,给林思落夹了块蒸糕。 林思落拿碗接过,抬眼看到气成河豚的期舒云。“挺好吃的,舒云坐下来吃点?” 期舒云看向南时渝:“起来,我要坐这。” 南时渝拿着碗筷不卑不亢地站了起来,就在期舒云以为南时渝转性的时候,南时渝走到对面坐下了。 桌子是四人的,南时渝挪了凳相当于没挪。林思落忍着笑拉着期舒云坐下了:“舒云,先吃饭……” 期舒云愤愤拿过一个小笼包吃了,林思落凑过去问怎么样,期舒云鼓着腮帮子:“还不错。南时渝,这些你去哪里买的?以后我早点给姑娘买回来,姑娘吃我买的!” “那期姑娘就要失算了,”南时渝扫一圈石桌,“这些整个凌沧只此一家,期姑娘买不到的。” 期舒云不解:“为什么?” 南时渝又不说话了,林思落搭起了桥:“他今早亲手做的。” 顿时觉得手里的粥不香了,刚要放下碗,林思落伸手拦住了:“不许浪费粮食!” 期舒云忍着气把粥喝完了。 “对了姑娘,刚才陶行汝递了拜贴过来,叫我们过去聚聚。” “我跟他有什么可聚的?不去。”林思落一口回绝,就盼着期古快点回来。 “别啊姑娘,”期舒云劝着,“我遇到了个漂亮花草放在他那养着呢,姑娘好歹去看一眼啊。” 林思落依旧无甚波澜:“你就不能放在这养?非得跑去招惹他。再说了,养一个舒淮还不够,还想再来一个?” “那能一样吗。还不是看他养花养得好……” 南时渝在心里发笑:堂堂快活佛陶行汝在这两人眼里……好像不怎么样…… 林思落拗不过期舒云,应下了。 期舒云又看向南时渝,颇为神气:“南时渝,知道陶行汝吗!” “略有耳闻。” - 三人走过一段黑乎乎的过道,再次得见光亮,只见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林思落抬手散开眼前的水汽:“陶行汝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他不就这样。”期舒云搭话。 掀开眼前的红帐,一位舞女恰好舞到跟前,那一双桃花眼含情地看一眼三人,颇有媚态地挑了一下林思落的下巴后便走了。 林思落没觉得这有什么,接着说:“说的也是。” 南时渝的声音沉闷了一些:“嗯。” 只当南时渝是不习惯这些声色犬马,林思落挑人少的地方走。 “你跟陶行汝是怎么认识的?” 期舒云也竖起了耳朵。 “这就是个好笑的事儿了,”林思落扬了扬手,“就是有一天我在荒郊野外烤着鱼,那家伙闻着味找了过来,说穷途末路的让我帮衬一番,然后毫不客气地吃了我一整条鱼。” 南时渝听着直皱眉,期舒云则是不解:“他还有穷途末路的时候?” “谁知道呢。关键是他吃完了还问我吃饱了吗,仿佛他才是那个慷慨援助的人……之后呢他说要礼尚往来请我吃饭,结果我就看到与他同行的姚姝和乌泱泱的十几个人正在商量要不要去找他。” 期舒云埋汰:“找人还要商量……果然还得是姚姑娘。” 林思落也跟着数落一句:“舒云你还不知道姚姝?就管账和给陶行汝埋尸最快。” “……”南时渝沉默了一瞬,“那那顿饭你吃了吗?” “当然没……” 说时迟那时快,林思落召出蓝桉将剑尾抵在身前,一道人影堪堪在眼前停住。 来人撞上了剑尾发出一声闷哼。 眼前的夜色恍惚间又变成了白日青天,是幻境…… 陶行汝蒙着眼,碰上一处坚硬先是痛得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嘴角擎着笑,抬手朝胸口的剑探去。 “换佩剑了……看
起来还不错。你这可不像是友人相邀啊……” 旁边的南时渝脸色冷了些,借着蓝桉使了一把力,把陶行汝震开了。 林思落扭头疑惑地看向南时渝,南时渝则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与此同时四周的侍儿发出一阵哄笑。 陶行汝一把扯下遮眼布条:“林沛!你怎么还真动手啊!” 林思落早就收了蓝桉转头看向陶行汝:“刚进来就碰上个你,打的可不就是你。” “就是!”期舒云附和一声,“我的花你养得怎么样了?” “那是琼南竹!”陶行汝理了理衣服,“在水池边上晒太阳好着呢!” 一旁侍儿递上一顶紫砂壶,陶行汝拿在手里把玩,歪着头绕着南时渝转悠:“你就是期舒云说的……那位绝色公子?” 林思落一听就知道陶行汝又在心里比对上了。 期舒云急了:“现在不是了……他现在是我期舒云的头号大敌!” 陶行汝来了兴致,凑近了些南时渝:“这位南兄弟,你怎么惹她了?”又看向林思落:“不对啊林沛,你不是一向护短吗?这回怎么一反常态?” “护谁不是护短……” 期舒云赶紧把林思落拉走了:“姑娘,我们去看花吧!” “那是琼南竹!”陶行汝愤愤地甩了甩袖子,“期舒云你这个不识货的……” - 期舒云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那琼南竹,相较于自己刚救下它时的那副憔悴样,现在它已经拔翠了。 “姑娘,你看!” 林思落拨拨琼南竹的嫩叶:“这就是琼南竹……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都现了原形了。” 期舒云刚才跟自己说了一路,说这株琼南竹是一个化形的精怪。 “我碰到它的时候,它正被一个道士追杀呢,奄奄一息的,”期舒云不住心疼起来,“叶子都掉了一地……” 林思落把手浸入水池,提起手将清凉的水覆在琼南竹的根叶上:“琼南竹世间罕见,这又是一株化形了的,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不过这琼南竹化形少说也要几百年,怎么这株长得这么瘦小?” 小得一个玉鼎华蓬就把它种下了…… “可能之前遭了很多罪吧……” 林思落不可置否。 精怪在这人世间枉受排挤,于是便自寻一隅,布下结界,世称……方外之境…… 姚姝这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林思落和期舒云脸上的愁容:“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有些感慨。” “别担心,”姚姝往琼南竹根部滴了一滴药水,“这琼南竹被陶行汝照顾得挺好的,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期舒云:“姑娘,你说这小竹子伤好了之后怎么办呢?” 姚姝:“大不了就让陶行汝继续养着呗。” 三人一齐点点头,就连那琼南竹的叶子也抖动了一下。 姚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林思落:“对了沛儿,今天你那南别语来了吗?” 林思落点点头,期舒云却是不服:“姚姑娘,什么叫‘你那’,他南别语还没进门呢!” “知道了,”姚姝起身往外走,“我过去看看。” 三人远远地站着,看着亭子里相谈甚欢的陶行汝和南时渝,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尤其是姚姝。 “看着还不错,”姚姝迟钝的开口,“他们两个之前是不是认识啊?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站在一处……格外的和谐……就像是一窝的狐狸……” 林思落蹙眉:“我也有这种感觉……” 期舒云完全不在状况之内:“你们在说什么?” 几人如常地小聚一番,酉时林思落她们便走了。 晚上林思落来到墙角,却发现南时渝已经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了。 林思落在他对面坐下:“今天我看你跟陶行汝聊得挺投机,难得见到第一面就能跟他打成一片的。” “你这么说的好像他很可怕似的。” “别人说起我来必定会提一嘴陶行汝,今天那一院子的人就没一个是活菩萨,你倒是混得如鱼得水。” “身披袈裟亦可满身罪恶,可杀伐果断,提刀使剑,却是真心待身边的人。”南时渝不觉迷了眼,“我还挺庆幸,你身边是陶行汝姚姝这些人。” “那你身边是什么人?” “我身边……”南时渝扭头看过林思落,“有师父教导,有好友吵闹,也不赖……” <
r> 拉过林思落的手随意把玩:“我这辈子呢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你容我稍稍离开一会,回明昭阁拿个东西。” “你去哪跟我说什么,好像我打了条链子把你给拴住了一样。” 南时渝语气更加温柔:“是我怕你明天早上醒来发现我没有叫你起床吃早饭生闷气,先知会一声,不想让你生我的气。” 林思落嘴角上扬:“那行吧。” 在眉心处落下一瞬柔软:“后天的早饭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