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似乎是在附近办什么事,也没骑车,就这么溜达着往警局方向走。
被他一喊,转过头发现是熟人,便紧走几步,坐上了副驾驶:
“昨天上午我还去家属院找你呢,家里没人就走了,你不是下岗了么,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找工作吗?”
这连珠炮似的一连串给陈耀东问得有点懵,只是随口答道:“去南边做了点小买卖,刚回来,沈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沈清平时跟朋友玩笑惯了,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这话有点不对劲,顿时俏脸一红,立刻补充道:“是刘局和赵主任找你,跟你聊聊打拐工作的进程。”
听到这话,陈耀东一愣。
他对人贩子深恶痛绝,虽然不知道两位领导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也很乐意跟进。
于是他干脆说道:
“那正好,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急事,送你过去顺便找一下刘局。”
两人所在的位置本来就离警局不远,过一个红绿灯右拐就到了。
刘局正在开会,陈耀东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出来,倒是赵主任得了信,赶到了警局。
还没进门,赵主任就迫不及待地探过半个身子,朝他招了招手。
陈耀东放下茶杯走出门去,发现赵主任是喊他出来抽着烟聊。
赵主任常年在基层,也没什么架子,就地坐在正门右边的台阶上,倚着门柱。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示意他也坐下:
“小陈同志,根据你上次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成立了横跨四个省份的工作小组,顺藤摸瓜,抓捕了四十余名涉嫌拐卖人口的拍花贼,其中数人还是在逃多年的通缉犯……”
陈耀东看着他愁容满面的表情,有些不解道:
“这不是挺好的么,怎么感觉您像是被抓住了似的。”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浑厚男声:“呵呵,咱们赵大主任可没有我这么轻松哟。”
“刘局。”陈耀东赶忙起来打招呼。
刘局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随后笑盈盈地指着赵主任解释道:
“破了重案,局里上上下下都是大功一件,你这个小家伙自然也是功不可没,赵主任可就惨咯,救出来的妇女儿童很多都无处安置,他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是几十号人吃喝拉撒,打拐办都快变成福利院了。”
这话一出,陈耀东感觉赵主任脸上的皱纹,都肉眼可见的深了几分,越发苦大仇深起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被拐的那些人哟,可怜的嘞,”赵主任叹了口气:“我倒不是怕累,就是怕自己把他们从绝路上救下来,又给不了他们一条活路……”
在赵主任的讲述中,他才知道,打拐工作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有的小姑娘被卖进大山里,折磨得不成人形,简直就是个纯粹的生育机器。
年轻时没上过什么学,大字不识几个,那么多年过去,又有了好几个孩子。
即便她们还想逃离那个地方,也没有在社会上立足的能力。
如果能联系上家人还好一点。
更惨一点的,手脚也断了,神智也不清醒了,想送回家都不知道该往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