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奖的最佳男主角奖颁给了贺雁齐,以及成就他的《万岁》里的皇帝。
媒体甚至盛赞这是实至名归的影帝,是一个时代的开始。
对于这种称赞,唐离第一次关注起来。
他前所未有的对兄长所从事的那个行业产生了兴趣。
站在舞台上的兄长,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光辉,吸引着人的眼球,让人转不过神来。
而大屏幕上的兄长,则一哂一笑,都牵引人心,举手投足,浑然天成。
他有些分辨不过来,谁才是自己的兄长,谁才是那个照顾他十多年的温柔青年,只觉得自己被逼的喘不过来气,急于逃离。
金乌奖唐离并没有看到最后,贺雁齐找到他的时候唐离在卫生间里,拨弄着手机,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看向贺雁齐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迷茫。
唐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贺雁齐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架势,他虽然算不得老前辈,在圈子里其实尚且算是年轻人,但是行为举止具是无可挑剔,似乎天生就具备这方面的本能,能让人心悦诚服的喜欢他,热爱他。金乌奖最重要含金量的奖项对他而言仿佛不过是锦上添花,最多博个笑脸而已。
金乌奖的第二天,贺雁齐出了门,他本来是答应陪唐离出去逛逛的。
唐离很好奇他到哪去了,这份好奇心可谓难能可贵,然而贺雁齐并未让自己的弟弟了解到事实,他傍晚回来,似乎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这多少让唐离有些不安。
“你还没吃饭?”贺雁齐皱眉看他。
唐离怎么可能怕他,躺在沙发上恹恹的:“哥……好饿。”
说的理所当然,贺雁齐叹气,快步去厨房,似乎他将这个小东西带回家后自己一直的任务就是负责喂饱他,喂饱他,唐唐简直就是个饕餮。
想到这个比喻,贺雁齐脸上有些许笑意,他在流理台上忙碌,终于有了几分活人气。
唐离坐起来,偷着看自己的兄长。
他从没这么细细的打量贺雁齐,从额头,到眉毛,到鼻梁,再到嘴唇,似乎每一个线条都那么熟悉,却又没一个线条认识。
矛盾体,唐离不耐烦用脑子了,混混沌沌度日也没什么不好,他害怕兄长过的不好,所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兄长的照顾。
似乎下意识里,就觉得其实兄长照顾他,对兄长而言才是顺心的事情。
大概兄长上辈子是保姆转世,唐离咧嘴无声的笑起来,抱着抱枕往后倒,磕到了一边的柜子。
乐极生悲也不过如此。
初三下学期的紧张生活除了在一开始让唐离有些不适外,之后就一切正常。
他好歹也是经过高考洗礼的人群,高考之后还经过公务员考试。唐离对自己的履历颇为自得,因此时常嘲笑身为同桌的孟承晋。
孟承晋的语和唐离的语堪称难兄难弟,两个人一个主观题一塌糊涂一个客观题惨不忍睹,只是近日唐离做卷子做的越发顺手,人也飘飘然起来。
有的时候他也会注意一下连佳,那毕竟是他爱的人的恋人,这话说起来真是拗口,唐离也只能哂然一笑,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当一个合格的十五岁的少年。
从小在贺家老宅,他就擅长这个,应付贺老爷子,应付上面的两个兄长他都拿手,四五岁的孩子十分早慧,早就明白世情冷暖人心淡漠。
大概这世上,只有兄长,才会将他当做个单纯的娃娃,捧着,含着,生怕磕到了碰到了,以为唐唐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小孩,护的紧紧的。
似乎最近想着关于他兄长的事情越来越多,而飞则越来越少的出现在他脑子里,即便是见到连佳,他也能够心平气和的去打招呼了。
而飞,出人意料的,唐离除了寒假那次在电影院偶遇,就再也没见过,他似乎已经转学,连阿晋都不知道他转去了哪里。
连佳郁郁寡欢了好久,终于有一天振作起来,唐离在旁边看着,心想飞原来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要抛弃的时候,做的那么干净利落,从不手软。即便是手里还粘着血,大概他还依然能质彬彬去笑脸迎人。
自己当初的处境,与连佳也并无不同。
只是自己多少是个男人,没时间去悲春伤秋,只是时运不济,去分手落得的结果是死于非命,唐离想想就觉得脑门疼,当初被钢管贯穿的画面依然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么一想,连带着对连佳的态度,都温和不少,他本来成绩就出色,只是偶尔有短腿之处,再者说了,男孩子哪有不偏科的,唐离的语不及格的简直理直气壮。
“答案给你,选择题你对一下吧。”连佳是语课代表,这种职位对唐离而言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对着那份样卷,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挨个脑补。
“怎么样?”连佳坐在他前面,有些关切的问,唐离偏科偏的厉害,然而擅长的科目也算是独孤求败,因此在班级里算是连佳的竞争对手。
唐离趴在桌子上,一手将样卷递给旁边干巴巴的看着的孟承晋,一手伸出去,比划了个v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