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冷哼一声,引那汉子入府,正碰见侯君集无聊,与罗成切磋武艺,一看他来了,便弃了手里的刀,快步上前,登时被大汉身上的臭气熏得倒退了两步,拧着眉头说:“贤弟,你可曾去听香小筑?怎的领了个乞丐回来,出了什么变故?”
罗云笑了笑,见旁边有个丫鬟,一时叫不出名字来,指着她头颅念道:“你带这位爷去沐浴更衣,嗯,一并让厨房准备些酒食,嗯,算了,我去外面吃,去吧。”
丫鬟对那大汉很是嫌恶,冷着一张脸说道:“你随我来。”快步走在前面,大汉也知道自己惹人厌恶,远远的跟在后面,畏畏缩缩,行止一点也不爽亮。
罗成看得连连皱眉:“哥,这是何人,你怎的领到府里来了。”
罗云笑了笑:“说来话长,这人正是我在听香小筑遇到的。”
“对了。”侯君集被他一说,想了起来:“在小筑里闹得如何?”
“解气!”罗云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痛快,这般腐儒,原该如此相待。”罗成击掌赞道。
侯君集是个风流子,颇通墨,细细回味那首将进酒,脸色越来越是凝重,缓缓说道:“贤弟,那首诗,果是你自己作的?”
罗云点了点头:“叶萧相逼太甚,小弟也是一时情急,与他胡乱作了一首,作的不好,兄不要取笑。”
李白兄,对不住了,大不了在下今后发迹了,去夺了你老家乌兹别克斯坦,让你早日回归祖国的怀抱……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你当愚兄是三岁小儿吧,不是信不过你,贤弟,你若是能把这首诗写在纸上,愚兄便不敢质疑。”
遇到个较真的。罗云还当真就写不出来那年代的正楷,简化字还差不多,当即冷哼一声:“侯兄,你是信不过我了?”
侯君集见他脸色微沉,眼中略有怒意,察言观色,打了哈哈:“贤弟你多心了,愚兄不过打趣而已。这诗端的工整,不意我们罗云也是武双全的儒将了。”
罗云蒙混过关,也就罢了,跟他一起奸笑,看得罗成云里雾里,不知这二人发的甚疯。
三人谈谈说说,议论叶萧是否会一怒之下提出退婚,均觉得前景光明,值得期待。说得许久,只见刚才的丫鬟,领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了来,罗云见那人眉宇间英气勃发,相貌齐整,一派英雄气象,不由一呆,这还是刚才在听香小筑为了一壶酒,尊严丧尽的脏臭男人么?
那汉单膝跪地,朗声道:“在下张善相,穷途落魄,病于幽州,若无恩公,几与禽兽无异。从今往后,愿为恩公赴汤蹈火,甘效犬马!”
罗云听到张善相三字,十分耳熟,先将他扶了起来,笑道:“说甚恩公,我不欲见豪杰受腐儒折辱罢了。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奋发自强,做些事业,岂可囫囵一世,庸庸老死。家父虽只一郡之守,他日之事,尚未可知,兄如不弃,便留在幽州,效力疆场,图个出身。”
张善相闻言大喜,抱拳行了一礼:“恩公如肯提携,小人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罗云呵呵一笑:“以后不要再喊恩公,随侯兄叫声贤弟便可。”
张善相忙道:“小人不敢。”
罗云也不勉强他,振臂高呼:“今日新朋旧友,相聚在此,我们且到山琼楼大醉一场,共饮结交。”
诸人皆是大喜,齐声应和。
时张公谨亦在幽州,罗云遣下人将他召来,张公谨又携了两位酒友,一个是史大奈,一个是白显道,皆是同村的豪杰,俱有勇力,武艺超群。
七友欢聚一堂,畅抒胸中抱负,聊些平生所学,无拘无束,开怀畅饮。罗云只觉一生之中,从未如此痛快过,举杯痛饮,与论天下大势,畅谈兵法军略,最终酩酊大醉,被下人驮回府里,一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