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莽夫请战 (第12页)
久久,尉迟南暴吼一声:“妖女,你自投罗网,老子便杀了你!”说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其余诸将也纷纷上前。因为进议事厅是不能持有兵刃的,因而诸将都是赤手空拳,一个个青筋暴露,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小妞立时撕成碎片。
罗云连忙挡在她身前,厉声喝道:“谁敢动手!”
雄阔海看不过眼,也跳了过去,笑哈哈的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二十个大老爷们,要群殴一个小女子么,这俺老雄却是看不过眼啊。”
罗艺沉着脸,目视罗云,问道:“云儿,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罗云挥手示意让诸将往后退,护着新月娥,便把那日阵上单挑落败之后的事,细细讲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白痴到把新月娥倒追的光荣事迹讲出来,而是在言语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义正言辞语重心长的男人,通过孜孜不倦的讲大道理,使得新月娥放弃了追杀他的念头,弃暗投明,然后被他的一片肺腑之言感动得五体投地,被他的高尚和正直所深深吸引,竟然一见钟情,爱上了她。
新月娥在他身后,觉得自己真是太了不起了,听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吐出来,忍耐力着实无人能比。
因为新月娥并没有站出来反驳,众人都把他的话信以为真,纷纷的嗟叹不已。
“看起来很凶悍的一个女人,原来喜欢听人讲大道理,失策,失策,我要是早知这一点,阵上何必与她交手,直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她归降罢了。”王伯当不由得懊悔的抱怨起来。
罗云嘿嘿的冷笑,历史上看了人家喊打喊杀,现在人归老子了,你又心里不平衡了,哎,得不到的总是好的,一点不假。
南延平则很认真的说:“我家那口子最近总是和我闹别扭,我如今知道,打骂并不管用,还是要给她大讲道理,讲上一天一夜,她就老实了。”
尉迟南哈哈一笑:“是极,俺最近看上个美丽女子,不知怎样去追求,如今开了窍了,便去给她讲上一天的道理,定然乖乖的投怀送抱,结为眷属。”
罗云心中一阵恶寒,似乎看到了尉迟南被人砸的满头是包的德性。
罗艺见这帮人越说越不像话,干咳了两声,议事厅登时肃静下来。
“新月娥,你救我孩儿之命,罗艺感激不尽。你要留在涿郡,也未为不可,只是,你要与我孩儿成亲,那就万万不能了。”
罗艺此言一出,新月娥眼泪便流了下来,心中一片凄苦。
罗云不忍,上前抗声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没有月娥,孩儿已被默刺手下千刀万剐,焉能站在你面前讲话。幽州之虎,更是一个天大的笑柄,月娥对孩儿情深意重,又有救命之恩,父亲如此专断,孩儿实在想不明白。”
“你懂得什么。”罗艺沸然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我知她双亲俱已亡故,然尚有兄长新礼,你想,他兄长肯点头答应么,肯来涿郡给你二人主持婚事么。”
新月娥擦了擦眼泪,大声说道:“奴与罗云真心相爱,干我哥哥什么事。”
罗艺呵呵一笑:“新姑娘,你想得未免太过简单。你我皆是世代将门,大户人家,岂能像那升斗小民一样,随随便便,不合章法?凡事都要符合礼数,合于规矩,日常小事尚且要如此,何况婚姻大事,岂能草率。”
新月娥委屈之极,便要大声反驳,罗云暗中拉了她一下,笑道:“既然如此,月娥先跟着我,成亲的事往后再说,这样总行了吧。”
罗艺脸色微寒,道:“罗云,为父的话,你敢是听不进去了么。”
“不是啊。”罗云挠着头皮,伸着脑袋:“父亲,人家为了救我,已经是和杨林那边闹翻了脸了,刚才一番交战,也杀了他不少人,我现在让她走,岂不是让她深入虎穴,自取灭亡么。如果父亲愿意让我当一个不仁不义忘恩负义的人,我是没什么关系,现在赶她走就是了。各位,以后到处宣扬下哈,罗艺之子,幽州之虎,乃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威风得紧,好让天下英雄都知道我的名声,以后谁也别来投奔我,免得被我过河拆桥,反咬一口。都记得宣扬啊,我罗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够了。”罗艺无奈的呵斥道:“我只说一句,偏你有一百句等着,这逆子,你要留她,悉听尊便,只是要娶她过门,除非新礼点头,否则再也休想。”
第五十五章 莽夫请战 (第22页)
计划不如变化快,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罗云当即对新月娥说:“月娥,你听见了,我父亲已经准你留在涿郡,还不快快谢谢他老人家。”
新月娥一万个不愿意,这时也只能冷着脸,向罗艺道谢。
说完了这事,便说起当前的形势,罗艺颇为担忧的说道:“这次云儿斩杀尚师徒,尽管振奋了军心,却也把杨林逼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如今杨林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敌众我寡,不知诸位有何退敌之策。”
张公谨当即起身答道:“大人,幽州城高深坚固,易守难攻,府存粮亦颇为丰足,大可严守城池,老其兵锋。待杨林粮草将尽,可以一路骑兵断其粮草供应,再出一路骑兵,攻其后路,两下夹攻,必能破敌。”
罗艺大喜:“公瑾之言,甚合我心,乃是万全之策。”
“何须这许多麻烦。”雄阔海起身请战:“末将新近归附,未立寸功,今愿率本部兵马,直捣杨林大营,破其兵锋。”
罗艺略略皱了皱眉头:“雄将军稍安勿躁,杨林乃是久经战阵的老将,统辖兵马亦是大隋精锐,前番被我等杀的七进七出,是心念旧情,未肯付之全力。如今斩杀了尚师徒,杨林也不得不全力攻城,将军若去,怕要遭了他毒手,不如严守城池,耗其兵力,老其兵锋,再作决战。”
雄阔海冷笑一声:“大帅未免把那杨林看得太高,长他人志气,弱我军威风。不是雄某夸口,隋军那样无用的军人,便再来十万,雄某依旧杀他个血流成河,死尸遍野。”
罗云晓得杨林用兵,只是不肯,雄阔海怒从心起:“一味怯战,成得什么大事待养成他气势,更难抵敌。末将愿领军令状,胜不得杨林,提头来见。”
话说到这里,便僵住了。雄阔海并没有要罗艺的兵马,只用自己的人,他又是新归附的,不好用军中法令约束,罗艺无奈,只得任他领了军令状,明日出城迎敌。
这时,若是伍云召,伍天锡,罗云几个肯出言劝解,可能也没什么事,但他们几次三番的冲击大阵,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觉得杨林的军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没什么了不起,也就不怎么在意。毕竟雄阔海的武力摆在那里,只要不碰上宇成都,杨林阵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但罗云却忘了,无论古今中外,战争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个人武勇再强,没有精锐的部队和合适的战术,也很难独挽狂澜。
冲锋陷阵是一回事,打胜仗,就是另一回事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商议下去,伍云召等三兄弟久别重逢,要多欢聚,因而告辞,到山琼楼饮酒谈心去了。
其余诸将,这两天大战,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精神不是很好,罗艺见状,也不再往下布置,让他们各自回军队整顿,然后休息算了。
只留下魏征,谈些未来之事。
“玄成,雄阔海一勇之夫,不晓得厉害,那杨林有上万骑兵,一个冲锋下来,就算他无力再强,也难逃败绩,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罗艺这一两年,看到了魏征的才华,事无巨细,有疑惑的便向他请教,几乎养成了依赖性。
魏征深感他的知遇之恩,也尽心给他解惑:“大人,这个雄阔海,是绿林出身,徒有一身武勇,对战争一窍不通,只道他一个人便能打垮一支军队。明日一战,能给他一个教训,以后渐渐的自会学习行兵打仗之事,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那些山寨的兵卒喽啰,野性难驯,以后留在涿郡,若是不奉公守法,干些鸡鸣狗盗劫掠强奸的勾当,大人你是依法惩处的好,还是给雄,伍二人面子为是?如今若是战死沙场,一来免了后顾之忧,二来,也成全他们名声,一生混迹绿林为非作歹,死时却是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胜似在绿林惨淡了局。”
这话若是让罗云听到,不免又要和他大声嚷嚷,甚至一拳打过去,脸上开花。
罗艺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遇事多从大局着想,知道魏征所言不虚,便也默认了。
魏征说完,又补充道:“当然,雄阔海乃是当时难寻的虎将,能够和宇成都大战,足见不凡。让他这般战死,实是可惜,大人还该派军队前往接应,不要让他枉死在乱军之中。此人若是用得好,将来必能成我军一大屏障,不宜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