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寸头男人拖着虚弱的身子,奄奄一息地回到破庙中时,他的半边肩膀已经被淋湿了,而他的脸色更是苍白。
何常盘坐在脏兮兮的蒲团上,吹开小盅上的热气,一口一口将菌菇汤吸入肚子里。
寸头男人眼巴巴地看着,脸上满是不解:“为何你一点事都没有?”
“我习惯了。”何常回答道,把小盅递过去,“再来一点?”
寸头男人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喝你一口汤,要我半条命。”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小盅上晃动的汤汁,喉头咕的一声吞下一口唾沫。
何常也不客气,从双腿旁拿出一只白色的瓶子,这是从告示板旁拿来的浆糊瓶。
只见他一点也不见外地用手指抹了一点浆糊塞进嘴里,又用菌菇汤来送服,两样东西轮番下到胃里,何常顿时觉得没有那么饥饿了。
他瞄了一眼寸头男人,反倒是有些好奇地问:“你既然是一名贼,怎么看起来这么落魄,大雨天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吗?”
寸头男人苦笑一声:“贼还能有钱吗?”
“听萧宅某个女从说,你天天去萧宅偷盗,人家大家大院的,你随便拿点什么不也能过上吃饱喝足的日子吗?”
寸头男人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我虽然偷东西,但我一分钱没捞着,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说完这话,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傲气。
从一个贼子的脸上看到傲气是颇有些神奇的画面,何常对这家伙更是好奇起来。
“你偷东西,不捞钱,捞什么?”
“捞人。”
“人?”
“说了你也不懂。”
寸头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愿,盯着何常面前的香炉汤犹豫了半晌:“要不,还是给我再来一碗吧?”
大约一刻钟之后,寸头男人再度哀嚎着跑向后院。
……
第二天,天色放晴。
新雨过后的路面散发着一股湿漉漉的土腥气味,由于京海国的独特地理结构,路上不易积水,从破庙出来的何常可以看见路上涌过几道水流,如应召集会般,纷纷朝着下游的方向流淌。
仿佛路上匆匆过去一道潮水。
何常伸了一个懒腰,回头望了一眼破庙,寸头男人蜷缩在庙里,脸上的黑眼圈和白嘴唇出卖了他此时的状况。
何常无奈地摇头,这家伙记吃不记打,哪怕汤里有毒,哪怕吃完必腹泻,他仍是来来回回试了八回。
为了喝口汤,差点把命搭进去。
路面的尽头远远走来一个靓影,何常定睛看去,正是昨日来贴告示的陆蔓儿。
她和何常打过一声招呼,立马去检查昨天的白纸,结果发现告示板上空空如也。
“我昨天贴的告示呢?”陆蔓儿纳闷不已。
“这个不急,”何常站到庙门口,倚着门框说,“你们老爷昨天怎么说,抓到涂鸦的人也给赏钱吗?”
陆蔓儿双手搭在身前:“老爷说,只是抓到涂鸦者,给赏钱十枚新灵币。”
“才十枚?”何常有点失望,“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陆蔓儿见他这般反应,好奇地问:“难道你已经抓到涂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