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郑宣立刻闭嘴,右手食指和拇指并拢在嘴巴划拉一下,表示自己真的闭嘴。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试镜已经开始。试镜按号数叫,温柔捏着手里面的12号号码牌,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次试镜李却也在,李却板着一张脸。光是那双犀利的眼神扫在身上,就能让人屏息凝神。温柔听说李却在剧组脾气非常火爆,因为对细节要求高,不少演员都被他骂哭过。
可能是李却凶名在外,前面几个上去发挥都不太好,感情放不出来,动作也很僵硬。李却忍了两个,到第三个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怼人。从3号开始,试镜现场气氛凝重,所有人都绷紧神经。一紧张心态就变差,前面十一个都是被李却骂下去的。就连凌珊珊也不例外,温柔看见她下来时拳头攥得发白。助理大声叫“12号”,温柔深吸一口气站到中间,不卑不亢自我介绍。
李却已经被折腾得很不耐烦,看了这么多人却没一个像样。苛刻地打量温柔一眼,觉得温柔的外形还行,皱了一下眉头。李却语气不太好,让温柔演燕舞濒死那一段。温柔悄悄松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赌对了。温柔闭了一下眼睛让自己进入状态,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变成是燕舞。
最后一句台词结束,现场雅雀无声。明明温柔只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但是当温柔闭上眼睛又睁开的时候,他们仿佛真的看见战死的女侍卫,看到那场无声的诀别。屏风后面的郑宣压低声音,眼中不乏赞赏,他觉得温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如果说一开始郑宣是看在叶聪的面子上才关注温柔,看完温柔的表演后,他倒是真心实意想要带温柔。
宋吏手上的资源太差,能力也不够,才让这么一块璞玉蒙尘。叶聪静静看着场中的温柔,习惯性皱着的眉头难得放松片刻。叶聪说:“她是一个好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说完就调转方向,控制着轮椅离开。郑宣诧异地看着叶聪,问:“你和温柔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就这么关心她?”
叶聪没有回头,声音却冷下来,又带上惯常的阴沉和不耐,说:“偶然遇到的一个孩子,觉得她还不错,别跟她提起我。”郑宣觉得这是叶聪得新情趣。温柔在地上躺了一分钟,把爆发的情绪一点点收回来,然后才爬起身有些忐忑地看向李却。李却看了温柔一眼,并没有骂温柔,而是叫她回去等消息。
温柔觉得,自己没有挨李却的骂,就说明自己表现得还可以。温柔偷偷看了李却一眼,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不打算这么早回去,准备把剩下几个人的表演看完。从温柔开始,李却没有再花式怼人。后面几个人规规矩矩表演完,工作人员就收工,等下午再给别的角色试镜。
温柔才出了会议室准备回去,等电梯的时候碰见了凌珊珊。凌珊珊恶狠狠地瞪了温柔一眼,从鼻孔里面发出嗤声。温柔觉得自己被凌珊珊针对得莫名其妙,不过她一向不喜欢争强斗狠,就装作没有听见。电梯停下来,凌珊珊挤开温柔大摇大摆带着经纪人和助理进去。温柔在门口纠结一下,还是进了电梯。
温柔想着,坐电梯就短短几分钟,凌珊珊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温柔笔直地站在电梯里面,挺拔的身姿就像一棵青翠的小树苗一样。凌珊珊越看气越不顺,盯着温柔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扎洞。凌珊珊一早就看中燕舞,人设讨喜扮相也好看,最后退场还能收割一波观众的眼泪。
凌珊珊的上一部戏虽然小火了一把,但是只是角色火,转化成她粉丝的数量并不多,所以她急需新的作品来帮自己吸粉。燕舞正合适,为了拿到这个角色凌珊珊陪王珩玩了一整晚。明明王珩已经跟凌珊珊说已经定了,但是忽然半路杀出温柔这个程咬金,而且是李却亲自点名试镜。
要是温柔是草包就算了,但是偏偏她的表现却那么亮眼。业内都知道李却要求高,在拍戏面前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凌珊珊觉得拿下燕舞有些悬。要是李却点名要谁,王珩根本不可能拗得过。凌珊珊咬了咬牙,心里面很焦虑,嘴上却憋不住,说:“温柔,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燕舞已经内定,今天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温柔眼中划过诧异,又想起宋吏跟她说是李却点名要她去,心底顿时安心一点。温柔微微垂眸说:“李却导演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我相信这次的选角是公平、公正的。”凌珊珊一噎,怒气冲冲指着温柔,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的演技不如你,是吗?”温柔往旁边靠了一点,指了一下电梯的监控好心提醒。凌珊珊眼睛气红了,她看了监控一眼,手指点了点温柔。温柔眨了眨眼睛,恰好此时电梯到了一楼。
电梯门朝两边打开,温柔占据地理优势,飞快溜走。温柔觉得凌珊珊的脾气真的很差,出了酒店之后,直接坐地铁回宿舍。反正她现在是小透明,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宿舍里陆簪和沈沐竟然都在,茶几上摆了pizza、炸鸡还有一箱啤酒,温柔刚进门就受到陆簪的热情欢迎。陆簪递了一罐开好的啤酒给温柔,问她试镜怎么样?
温柔回忆一下,鼓着脸说:“我感觉发挥得不错,不过李却导演让我回来等通知。”温柔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些信心的,唯一担心的就是凌珊珊说的内定。虽然温柔在电梯里面说相信李却,但是其实心里面没有底。不过温柔一想到这次试镜的机会本来就是意外之喜,自己已经尽力表现,就算真的选不上,也没有什么遗憾。
陆簪跟温柔碰了一下杯,嘟嘟囔囔说:“我们温柔演技这么好,肯定没问题。今晚就把庆功宴开了,我先干为敬。”温柔被陆簪逗的笑起来,三个人开开心心挤在茶几边上喝酒、吃鸡。陆簪是酒量最差的那个,5罐啤酒一下肚就飘了。抄起拖把蹦到沙发上面开演唱会,拉都拉不住。温柔坐在地上笑得就快断气,沈沐黑着脸去拉她。
陆簪像猴子似的到处躲,最后沈沐忍无可忍,沉着脸怒吼一声。陆簪手一抖,飞快把拖把扔了扑上去抱住沈沐嚎啕大哭,温柔当即哈哈大笑。沈沐艰难地把陆簪从身上撕下来,咬牙切齿地说:“就应该给陆簪录下来,等她以后火了放出去。”温柔捧着肚子帮忙拉陆簪,可能是沈沐教导主任的阴影太强大,陆簪被吼过之后竟然真的乖了,蔫唧唧地让两人把她扶到床上去。
把陆簪安置好之后,温柔出去收拾狼藉的客厅,沈沐犹豫一下叫住她。沈沐的神情有些纠结,最后还是说出来:“昨天我去宋哥办公室,无意中听到他和郑宣争吵,当中提到你。”昨天沈沐是有事去找宋吏,结果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争吵。宋吏的语气有些激烈,沈沐隐约听到温柔的名字。
后来门打开,竟然是郑宣从里面走出来,宋吏的脸色黑如锅底。沈沐继续说:“他们具体在争什么我没听清,就是宋哥脸色很难看。你最近几天小心点,别触他霉头。”毕竟好不容易才有点好苗头,万一又被掐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别看经纪人和艺人是合作关系,实际上不红的艺人是要仰仗经纪人鼻息生存的。
毕竟资源都在经纪人手里握着,艺人想要工作,只能看经纪人脸色行事。温柔是知道郑宣的,毕竟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温柔想不明白,自己没有接触过郑宣,为什么郑宣会向宋吏提起自己?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温柔干脆不想,乖巧点头说自己最近会小心。就像是为了印证沈沐的话一样,两天后郑宣就找上门了。
彼时陆簪和沈沐都出去跑通告,只有温柔一个人在宿舍里面等通知。郑宣敲门时温柔以为是陆簪和沈沐回来,结果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星域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郑宣。温柔有些拘谨地把郑宣请进来,倒了水之后问郑宣是不是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