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却拿了符念了起来,嘴里念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一抬手洒出一片白粉,七星剑上的纸符也起了火。
老道士故作惊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更待何时!太老君急急如律令!现身!”
白华英闻到了白磷的味道,不由挑了挑眉,这东西一旦被摩擦便能着,老道士倒是玩的一手骗人的好把戏。
她一把夺了老道士的剑,扯过他的衣袖子朝着芹小娘一挥,一抬手间,芹小娘的衣袖子着了起来,她顿时惊慌的将袖子往堆着雪的坛子上擦了擦,怒斥道:“你疯了不成!”
这时白父从外头赶了回来,见白华英拿着剑点了芹小娘的衣袖,面上猛的一惊:“都住手!”
芹小娘委屈的迎了上去,娇若无力,恨不能挂在白耀辉的身上:“夫君,你可是回来了,妾身今日原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请了道长来府里驱邪纳福,道长说这府里有妖孽,好容易查到了这儿英儿这丫头性情大变,将道长一顿好打,如今连妾身都险些被她烧死了。”=
白父扫了眼神色冷漠的白华英,心里一震,想起先前一幕,也吓得不轻:“混帐!还不快将七星宝剑还给道长!”
白华
英在他那威严的视线下将剑还给了老道士,“女儿见过父亲。”
“如今府里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白父脸色阴沉,他今日被贬,降了职,心情本就极差,一下朝听了这么个事儿,气冲冲的便回来了。
芹小娘见状添油加醋:“老爷,你也别怪英儿这丫头,这道长说丫头是被妖孽附身了,当时妾身还在想,怎么这生来的疯病几幅药就好了,如今瞧着,原是这么个缘故。”
白华英手心泛起一抹冷汗,面上却故作镇定,只静静的凝着。
芹小娘被她的目光瞧得发慌,躲到了白父的身后,“夫君,你瞧她这模样,真是吓人,先前的英儿傻傻的,倒也实诚,断不会这样待妾身,更别说方才不知哪里放出来的火烧妾身了。”
那老道见状站直了身体,朝他微微曲身道了句福生无量,“白大人,此女发确乃妖孽无疑!如今这妖孽已经夺了令女的身体,她的寄住,会使整个白府的气运变差!长此以往,此怕白府……会覆灭!”
这话扎到了白父的心上,他凝向白华英,沉声道:“今日不才被降职……莫水不是也因此……”
老道士一听还有这事儿,当即添油加醋:“回
大人话,确是如此!若是再不行处置,只怕她会将白家的福贵之气吸食殆尽……”
白华英在一旁冷眼瞧着,一言不发。这老道士究竟如何,她心里没有底,但据她所知,若是芹小娘真的从广济寺里请来的,应该是和尚,而不是这道士才对!
道士身旁的两个徒弟正值壮年,面相颇有几分隐约的凶意,白父凝向白华英,沉声道:“依道长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老道士捋了捋胡子,沉声道:“这妖孽凶悍非常,若要救白府,只能将此女以火烧之,如今这妖孽困在白小姐身体里出不来,可若再拖延一些时日,只怕白府之难会更大。”
白父历来是个爱官职的,如今听了这话,心沉到了谷底,纵然他不大喜欢这个害死嫡妻的嫡长女,可到底是亡妻所生,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道长可否将妖邪驱出体?”若是火烧,只怕他这嫡长女的性命也没了!她可是皇后瞧中的人,待国子监期满后,怕是要指为太子妃的!
他往后复原职还指着这女儿呢!否则,若是白家没了这么一条线在,以他这个年纪,只怕往后再难升官儿了!
道士叹息着摇了摇头:“白大人,如今白
小姐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姐了,若长此留下去,只怕全府上下都会出事。到时候纵有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了。”
芹小娘见状加了一把火:“夫君,难不成你还要留着她,等她害死咱们白家不成?”
柳氏望向白华英,见她神色坦然,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夫君,她到底还是个孩子……”
白耀辉扫了她一眼,想着往后只怕是要依靠二女儿当太子妃了,一时态度软和了些:“纵是孩子,她身为白家子,也该为白家做出些牺牲来!否则我养女儿这十几年有何用处?”
柳氏被堵了一记,白耀辉望向老道士:“还请道长代为安排。”
老道士一甩拂尘,道了句福生无量,“白大人,此女今日便当送上祭台,待我讼经后便于正午行刑,否则,此事拖得越晚,只怕变数越多。”
白耀辉没再看白华英,只叹道:“如此,有劳道长了。”
“应当的,还请白大人将此女绑上祭台。”老道士被踹得不轻,如今凝着白华英怀恨在心,恨不能掐死她。
这白府要火烧白华英的事儿当即由砚台传到了白敬辰那儿,他拖着重伤的身子就去了栖梧院,刚被抬到门口,就见白府的人
拿了绳子要绑她,顿时沉了脸:“住手!”
白耀辉不满的扫了他一眼,见他是被抬来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不在你屋里养伤,来这儿做甚?来人,将大公子抬回屋里去,别在这儿添乱!”
白敬辰撑着身子从木板上下来,一步一步的挪到白华英的血旁,血浸湿了他的背,在他那素白单薄的衣袍上渗了出来,格外的明显!
白华英被那艳红的血刺痛,“哥哥,你快回去养伤,我没事。”=
白敬辰吃力的挪到她跟前,牵出一抹温柔的笑:“我这不过是小伤,不碍事。”
老道士见状指着白敬辰朗声道:“这大公子也被这妖孽迷惑了!白大人,可不能让令公子误了大事啊!”
白敬辰扫了眼老道士,眼底刀光凌厉:“阁下既说我妹妹是妖孽,不知以何为凭?道家历来讲究无为,不知阁下为道所学又是什么?难道就是随意指人为妖孽,毁人身家吗?”
白华英原是对这哥哥有防备的,可所有的防备在他将自己拉到身后这一刻开始,逐一瓦解!
这世间万万千千的人,身边大部分人都在爱着她!她是何其有幸?又是何其愚蠢,先前竟将自己堆进了勇安侯府那个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