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凌魟
——一本,就是一个世界,至于里面藏着的是神使,还是鬼神,只有看的人最清楚。
春日的阳光总是那么祥和,就像母亲温柔的臂弯,轻巧地将整个小镇都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圣泉里的水位还在慢慢地上升,银色的圣兽神像面朝街道笔直地站立着。长赋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尊威武的神像,可余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那棵健壮的神树上。没有办法,这棵神树实在是太大了,大概要七、八个成年的男人才能合抱得过来。这尊闪光的银色神像根本就没有办法把神树完全地遮拦住,更何况树干上的那一张人脸是如此的狰狞。
那是一张长在树皮上的脸,在长赋的眼里,那些粗糙的树皮就像是老头脸上的皱褶,皱褶间的凹陷部分,就像是两道死皮间卡住的肉。那漆黑的颜色让他觉得里面一定藏着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你看这个男人多慈祥,”旁边的一个村民说道,“是不是?小赋。”
“早上好,风尘叔叔,”长赋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又补充道,“可我不这么觉得。”
“哈哈哈,是吗?”风尘问道。
“是的,我感觉它的样子像一个鬼神1。”长赋说完,觉得自己的背脊冷飕飕的凉。
“哈哈哈,”风尘笑道,“这也难怪,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害怕这棵树。”
“你小的时候这棵树就在这里了?”长赋惊奇地问道。
“你看它粗壮的树干就知道了,”风尘摸了摸长赋的小脑袋,“它可比我活得久得太多了。没人知道它的年纪,诸神还在的时候,这棵树就存在了吧。”
“怪不得会这么恶心!”长赋说着把风尘的手从自己的头上移开,“我还得去凌魟学士那儿呢。”
风尘故意吓唬他,说道:“你不会怕么?那可是一个神秘的老头儿!”
长赋摇着头回答:“起码比这棵树慈祥。”
在他心中,这棵恶心的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他从没见过一株植物如此庞大,更离谱的是,这棵怪树的叶子就像一个个婴儿的手掌。
这出了长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范围,他说不上来这棵受人爱戴的神树,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广场的两端有三五成群的孩子,正在玩着假扮列神的游戏,上古时代各国的纷争早已被载入了史册,伴随着传说根深蒂固到人们的心里。
学士的房子在东街的里面,长赋快地走着,他太想解开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了。鹰鸠看见了长赋,鸣叫了一声,声音沙哑而尖锐。
长赋伸出小手,摸了摸鹰鸠大腿上的绒毛。他很羡慕这些长着翅膀的庞然大物,它们想知道什么,自己就可以飞过去看。可是,他不行,他没有翅膀,而且十分年幼。
长赋绕过了鹰鸠黄褐色的勾爪,向凌魟学士的房子里走去。凌魟学士的房门大开着,老学士正抱着一摞厚厚的古籍穿过了中堂,他的眼光落到了鹰鸠胯下的长赋身上。
“早上好呀。”凌魟学士向长赋问好。
“早上好,凌魟学士。”长赋回应道。
“快,快进来,免得这只鹰鸠把你叼到它的背上去了。”凌魟学士打趣地说道,他很喜欢这些活泼的小朋友。
“我倒想它把我叼到它的背上去呢。”长赋说着走进了凌魟学士的房内。
房间的周围叠放着一摞又一摞的籍。靠墙的柜里空了一块,看样子是老学士把这些从上面挪了下来。
“你这孩子真有意思,”老学士夸赞道,“你不害怕吗?那些鹰鸠那么高。”
“还有比圣泉中的神树更让人害怕的东西吗?”长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眼里,那棵神树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过来帮帮我,”凌魟学士说着把几本厚重的放在了长赋的臂弯里,“那棵神树有什么好怕的,这个世界上比神树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
“还有比这神树更可怕的?”长赋好奇地说着,把放在了地上,这么重,他可拿不起来。
“帮我拿到外面去,让这些晒下太阳。”凌魟说着抱着一摞,走出了房门。
长赋听话地又把抱了起来,跟在老学士的后面。
“有什么东西比这个神树更可怕?”长赋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比神树更诡异,便询问道。
“有很多,”凌魟把胸前的一摞分成了两摞,使它们尽情地淋浴在阳光之下,“比如说北方的矮人,他们生活在地底下,靠吃虫子为生。”凌魟说着拿手接过了长赋怀中的籍。
“矮人?”长赋很好奇。
“是的,矮人。”凌魟学士强调道。
“那是什么东西?”长赋问道。
老学士想了想,说道:“嗯……一种吃小孩的人。”
长赋觉得这是大人们哄孩子睡觉时所编的故事,于是反问道;“你见过?”
“没有。”老学士说着,走进房间去搬另一摞。
“那你怎么知道的?”长赋跟了上去。
“上说的。”老学士随口答道。
“上说的?”长赋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