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马车,一顶顶轿子,一匹匹马儿纷至沓来,66续续在李家大门前停下。从马车、轿子里三三两两地下来一些或长袍马褂,或西装革履,或长须飘飘,或年少英俊的人,一个个衣冠楚楚来到门前聚集。1t;gt;
丁宝全和胡媒婆忙忙碌碌地招呼张罗着。1t;gt;
守在门口的小毛苟和两个小流氓满腹狐疑,不禁目瞪口呆。1t;gt;
小毛苟疑诧道:“奇怪,李爷的喜事还没办呢,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另一个小流氓忙道:“小毛苟,我们还是先把大门关上,等禀过李爷再说吧。”小毛苟说:“对,对,快,快关门。”1t;gt;
小毛苟和两个小流氓慌忙退回门里,关上黑漆大门。1t;gt;
李家客厅里,钱彩花笑着睥睨着李大鼎,入情入理地说道:“大侄子,论起来你和我们家瑞儿、琪儿都有兄弟情份,那梅家的闺女岂不就是你的弟媳妇了?你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把弟媳妇占来作姨太太的道理?”1t;gt;
李大鼎嘿然一愣:“话虽这么说,但我也下了聘,这婚礼都已准备妥当了,若是不把梅小兰娶过来,这笑话不是闹大了?”1t;gt;
钱彩花矜持地笑笑,劝解道:“大侄子,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权当作一场误会不就得了?”1t;gt;
李大鼎眼睛一瞪,气呼呼地说:“当作一场误会,你说得轻巧!我再没有能耐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人,要是就这么算了,那我的脸往哪搁,我……还要不要做人了?”1t;gt;
钱彩花“咯咯”抚掌笑道:“好,大侄子,你这话说的痛快,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吧,你要台阶,我给你梯子,你要体面,我给你脸上贴金!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能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1t;gt;
李大鼎哭笑不得,阴沉着脸正欲开口,却见小毛苟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禀道:“李爷,外面来了很多客人,说是你和丁老太太请来的……”1t;gt;
李大鼎一惊,愕然道:“客人?是我请来的……在哪儿?”1t;gt;
小毛苟说:“在……都在大门口候着呢。”1t;gt;
李大鼎一头雾水,满腹狐疑地望望钱彩花:“丁老太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1t;gt;
钱彩花眉开眼笑地说:“大侄子,那些客人都是我特地为你请来贴金子、当梯子的!”1t;gt;
李大鼎瞠目结舌地说;“那他们……都是些什么人?”1t;gt;
钱彩花收敛笑容,矜持地说:“他们都是一县的豪门望族,乡绅耆老!大侄子,怎么样,够体面了吧?”1t;gt;
李大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望正襟危坐的钱彩花,突然对小毛苟怒道:“混蛋,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客人都请到客厅里来?”1t;gt;
小毛苟吓了一跳,慌忙应声“是”,转身跑出客厅。1t;gt;
李家大门紧闭着,那些聚集在门前的客人早已等得不耐烦,有的擂门,有的骂骂咧咧。1t;gt;
丁宝全和胡媒婆陪着笑脸,小心地安抚着众人。1t;gt;
过了一会儿,大门嘎然一声打开了。1t;gt;
小毛苟从门里走出,点头哈腰,一个劲地向大家打拱作揖,连声道歉说:“诸位贵客,对不起,怠慢,怠慢了,我们李爷有请!”1t;gt;
小毛子话音一落,客人们一阵骚动,有的冷嘲热讽,有的破口辱骂。1t;gt;
“他娘的,李大鼎什么玩艺儿,架子还不小呢!”1t;gt;
“去他妈的蛋,小混混一个,居然也在我们面前摆谱?”1t;gt;
“嘿,还真看不出,一个破落户,现在也人模狗样的摆起架子来了!”1t;gt;
小毛苟惊魂不定地望着一帮盛气凛人、鱼贯进门的客人,汗水涔涔而下。1t;gt;
钱彩花和李大鼎在客厅里相对而坐,依然在唇枪舌剑地较量。1t;gt;
李大鼎疑惑不解地问:“丁老太太,你……请他们来干什么?”1t;gt;
钱彩花微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请他们来是为你贴金,给你当台阶下的!”1t;gt;
李大鼎惶惑地说;“就为这事,你……值得如此兴师动众?”1t;gt;
钱彩花微微一笑:“大侄子是这地面上有头有脸、说一不二的人,我若不兴师动众,你会给我面子吗?再说了,我今天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丁、李两家乃是世交,丁、梅两家的婚事我也要请他们当着你的面为我作个见证呀!”1t;gt;
李大鼎悻悻说:“请他们作见证,有这个必要吗?”1t;gt;
钱彩花郑重其事地说:“有,当然有必要!这事只有请他们作了见证,我才能放心。不然的话,我们两人说的事,大侄子转过屁股不认账,我岂不是要吃大亏吗?况且,大侄子的为人,我也略知一二,我得以防万一啊!”1t;gt;
李大鼎一怔,心里暗暗盘算,嘿然不语。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