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各路诸侯在青州杀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说远在西方的长安城,一支别样的马车队列正向着城内开去。
每一辆马车之上都插着齐字的小旗,两旁的骑兵也个个黑衣玄甲,个个背负长剑,腰悬劲弩,好不精神。
为首的赵仁看着这恢弘的京都长安,忍不住想起了不久以前的那一场大战。看来这大战的创伤依旧存在,虽然恢弘却少了几分生气。
欢迎的仪仗队早早就已经在这城门前候着了,李傕和郭汜领着诸武官侍立在左侧,而李儒等人则领着官侍立右侧,中间便是汉帝刘协。
赵仁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亲自出来迎接,看这仪仗规模,这皇帝陛下必然是把自家主公当做了大救星来着。
他急忙勒住马匹止住车队,翻身下马领着身后的四十奇士以及车夫向着前方快走几步,朝着皇上的方向跪下,山呼。
刘协此刻虽然才十一岁左右,但也颇具皇家威严,右手轻轻向上一抬,不温不怒道:“平身!”
“谢陛下!”赵仁向着刘协拜道。
“皇叔身体可安好?”待众人起身之后,刘协向着赵仁关切问道。
面对这套关系的话,赵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双目悄悄在李傕郭汜等人面上打量了一番,只见那一个个面上都挂着戏谑的笑容,看来还是待今晚前去送礼才行。
“齐王忧思成疾不能亲自前来,还请陛下见谅。”赵仁向着刘协再拜道。
这时候双方都很默契的将讨伐董卓的事迹给撇开,只是唠叨了一些家常,刘协方才下令将使者安顿在馆舍,且在宫中设宴欲要款待赵仁。
这一番忙活之后,众人也纷纷入得城去。一路走来,这长安却也不见多少百姓。
夜间的笙歌曼舞,若非自己一路走来,只怕还会怀疑这个王朝是否还在太平盛世。这宫中的繁华笙歌与那世间的战乱纷争好似两个世界,让人流连忘返。
认真听着这曲乐,欣赏着宫娥们妙曼的身姿优雅的舞步,赵仁面上虽然呼和着强笑,但是心中却为这大汉的衰弱哀叹不已。
想来自己大齐又何曾见过这般奢靡的宴会?自己在大齐以来,面对更多的是载歌载舞的百姓,以及源源不断开赴战场的军士。
“赵大人此番远道而来,定然困顿了些。这些宫女都是上等颜色,莫不如安排些给赵大人排解长夜之忧?”旁边的李傕向着赵仁笑道,只是那笑容之下却是满满的不屑。
赵仁虽然并没有干过这使者的勾当,但是渗透工作倒也做了很久,如何不懂得察言观色?这时候自己代表的是齐国,大齐的颜面便存于自己的一言一行之间。
“李将军此番好意在下心领了。”赵仁向着李傕抱拳笑道:“不过我大齐的儿郎并不好这女子颜色,也不好这笙歌曼舞。”
“哦?”李傕鄙视的眼神看向赵仁,不紧不慢道:“不知赵大人喜欢何物?”
说到这里,赵仁的面上满是自豪,双目直逼李傕,沉声道:“我大齐的儿郎只喜那战马奔射,刀剑干戚!故而我大齐的儿郎才能以一当十,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此话落在李傕的耳中,其面上自然颇有不屑,他将目光看向赵仁,笑道:“不知赵大人一介官倒也颇有些血性,只是我西凉人倒也喜好这些,不喜这笙歌曼舞。若是赵大人愿意,那么本将便安排些刀剑之舞如何?”
“哈哈哈哈”赵仁抚掌而笑,将面前樽中之酒一饮而尽,向着李傕笑道:“只怕赵仁又要辜负将军这番盛情了,我大齐儿郎可不观女子舞刀剑。若是将军不在意,在下到是想看一场刀剑之斗!”
“好!”李傕等的就是赵仁这句话,便是要在这朝堂之上将他大齐的颜面扫地,也叫这趾高气扬的赵仁知晓,这长安做主的到底是谁!
“莫不如我们双方各派一个精锐士卒,便让二人在这殿前比武如何?”旁边的郭汜早就嘴痒了,今个还真得治一治这大齐来的使者不可。
“非是在下不愿意!”赵仁说出此话,二人的不屑之意更甚,在他们眼中除去西凉人在外所有人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根本就无法与他们相抗衡。
“难的赵大人有自知之明,我们便也不再强人所难便是!”郭汜和李傕的面上嘲讽之意更甚,丝毫不将这赵仁看在眼里,转过头自顾自的饮着酒。
赵仁此刻心中也在飞速的盘算着,如果这口气不出只怕之后的谈判将会更难,当下也自顾自的笑起来,将樽中满上酒,笑道:“何故强人所难?我只是担心,这兵刃如何上得朝堂?故而不欲勉强二位将军而已!”
“赵大人此言差矣,不便是在这朝堂之上比试而已,小事儿!”李傕听到赵仁的话,当即便表态,道:“只是我等操心赵大人此番前来,并没有带上多少精锐士卒,在这比试之中小心掉了你家主人的颜面。”
赵仁轻哼一声,笑道:“这便不劳将军操心了,我大齐儿郎个个都是精锐。我便随意从这四十人中随意选一个最差的,不能抹了李将军颜面不是?”
“哈哈哈”郭汜面上露出戏谑的笑容,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赵仁,笑道:“何故担心这许多?殊不知这鹿死谁手还不可知!”
说罢李傕便立即起身,挥手止住了宛若天籁的笙歌,喝退了偏偏起舞的宫娥,面上飞扬跋扈好不威风,径直走入这堂中向着朝堂之上的皇上抱拳道:“陛下!臣听说这齐国的儿郎人人都擅长兵器,这等笙歌曼舞又如何是欢迎这些铁血儿郎的东西?在下建议,由朝廷派出精锐士卒一人,齐国派出精锐士卒一人,在这堂中斗剑格杀,岂不快哉?”
此话一处,这场中竟然落针可闻,便是朝堂之上的皇帝此刻也错愕不已。
“李傕,此事恐为不妥!”年幼的皇帝稚气未脱,但依然不温不怒的向着李傕道:“先祖曾言,这朝堂之上不可见得此等低贱之事!你此番安排,岂不是要朕违拗祖制不成?”
面对皇帝的逼问,李傕显得泰然自若,只是冷笑道:“陛下此言差矣,方今天下贼祸四起,无不以兵为贵!我等武人在前为陛下披肝沥胆斩除荆棘,如何是低贱?若是陛下如此以为,那便让这笙歌曼舞为陛下征服天下便是!”
“只是!”李傕说到这话锋一转,一双冷目之中杀气森然的逼视皇帝,冷声道:“不知道这笙歌曼舞可否保得陛下在这乱世太平?”
场中鸦雀无声,人人都不敢说话,便是那殿上的皇帝也不禁吐了一口冷气,李傕的杀意他如何感受不到?
他又如何不清楚这李傕等人的狼子野心?如何不清楚自己在这朝中到底有没有话语权?如何不清楚自己在这天下的地位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