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发财提来熏笼,放上香料。整个祠堂内里雾气弥漫,洛池依稀分辨出香料的味道,这种味道有些熟悉,好像自己小时候闻到过。
说起熏笼,唐代熏笼更为盛行,覆盖于火炉上供熏香、烘物或取暖。《东宫旧事》记载“太子纳妃,有漆画熏笼二,大被熏笼三,衣熏笼三”。反映此时宫中生活的宫体词也有很多都提到这种用来熏香的熏笼,如“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唐王昌龄《长信秋词》),“红颜未老思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白居易《宫词》),“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熏笼”(李煜《谢新恩》),“凤帐鸳被徒熏,寂寞花锁千门”(温庭筠《清平乐》)。就考古而言,在西安法门寺也出土了大量的金银制品的熏笼。雕金镂银,精雕细镂,非常精致,都是皇家用品。
除了大量的熏笼,还有各种动物形状的熏炉,用来取暖,特别是唐以后使用的比较广泛。宋代一些官宦士大夫家比较流行的是鸭形和狮形的铜熏炉,称为“香鸭”和“金猊”。和凝作的《何满子》中有“却爱熏香小鸭,羡他常在屏帷”,周邦彦写的《青门饮》中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贺铸的《薄幸》词里也有“向睡鸭炉边,翔鸳进屏里,羞把香罗暗解”,此处的“香鸭”“睡鸭”都是用来熏香取暖的器具。
著名女词人李清照写自己的生活时也多次提到熏香的器具,如在《凤凰台上忆吹箫》里写下“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在《醉花阴》里写下“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不惟李清照,还有周紫芝的词《鹧鸪天》里有“调宝瑟,拨金猊,那时同唱鹧鸪词”徐伸的《二郎神》中“漫试着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烬冷”,词中的“金猊”、“金兽”都是这种用来熏香的器具,词中所写的闺闱绣闼或厅堂房,围炉熏香,剪灯夜话则是古代士大夫之家充满情致的生活场面的具体反映。
一般来说,相对于北方而言,南方熏香更为普遍,原因一正如周邦彦所说“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二就是南方多瘴疠,用熏香驱邪辟秽去疾的观念非常普遍,正如明代屠隆在《考盘余事香笺》里论香说的“仓山极目,未残炉热,香雾隐隐,绕帘又可祛邪辟秽,随其所适,无施不可。”《颜氏香史》中也说到“不徒为熏洁也,五脏惟脾喜香,以养鼻通神,观而去尤疾焉”;还有就是南方多水,多水则蚊虫易于繁殖,熏香是驱除蚊虫的好办法。
悬佩之香:古代很早就有佩带香的风俗,《尔雅释器》“妇人之?,谓之缡。”郭璞注:即今之香缨也。”《说巾部》“帷,囊也”段玉裁注:“凡囊曰帷。”《广韵平支》:“缡,妇人香缨,古者香缨以五彩丝为之,女子许嫁后系诸身,云有系属。”这种风俗是后世女子系香囊的渊源。古诗中有“香囊悬肘后”的句子,大概是佩带香囊的最早反映。魏晋之时,佩带香囊更成为雅好风流的一种表现,东晋谢玄就特别喜欢佩紫罗香囊,谢安怕其玩物丧志,但又不想伤害他,就用嬉戏的方法赢得了香囊,烧了,成为了历史上的一端佳话。后世香囊则成为男女常佩的饰物,秦观有“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的句子就是明证。
不仅仅身体佩带香囊,香还被用来散撒或悬挂于帐子之内,据载后主李煜宫中有主香宫女,持百合香、粉屑各处均散。洪刍在《香谱》中则提到后主自制的“帐中香”,即“以丁香、沉香、及檀香、麝香等各一两,甲香三两,皆细研成屑,取鹅梨汁蒸干焚之。”
不惟帐中用香,宋代贵夫人的车里也悬挂香囊,成为一时的风尚。陆游在《老学庵笔记》里特别记下了当时的这种风尚“京师承平时,宋室戚里岁时入禁中,妇女上犊车皆用二小鬟持香?在旁,二车中又自持两小香?,驰过,香烟如云,数里不绝,尘土皆香。”耽恋免费资源站
在宋词中常有“油壁香车”“香车宝马”这样的词,大概就是指的这种悬挂香囊的犊车。如晏殊的“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李清照的“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
涂拂之香:此类香的种类很多。一种是傅身香粉,一般是把香料捣碎,罗为末,以生绢袋盛之,浴罢傅身。一种是用来傅面的和粉香。有调色如桃花的十和香粉,还有利汗红粉香,调粉如肉色,涂身体香肌利汗。
一种是香身丸,据载是“把香料研成细末,炼蜜成剂,杵千下,丸如弹子大,噙化一丸,便觉口香五日,身香十日,衣香十五日,他人皆闻得香,又治遍身炽气、恶气及口齿气。”
还有一种拂手香,用阿胶化成糊,加入香末,放于木臼中,捣三五百下,捏成饼子,穿一个孔,用彩线悬挂于胸前。
此外还有香发木犀香油,亦可为面脂,乌发香油,此油洗发后用最妙。合香泽法,既可润发,又可作唇脂。五代词《虞美人》“香檀细画侵桃脸,罗裾轻轻敛”此处的“香檀”就是指的一种浅红色的化妆品。韦庄《江城子》“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这儿的口脂香大概就是用某种香料调配而成的。在汉代还有上奏言事口含鸡舌香的风俗,为的是除去口气。
洛池记得,自己的父亲身上常有一种香气,但既不是凃拂之香,也不像悬佩之香,其中更多夹杂着的是一种药香味道。
刘发财说:“这个香料的味道,我好像也闻到过……但忘记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