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我们成亲吧,就今天。” 这纷乱的世界,无所头绪的穿越,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明天和意外谁会先到来,如今日的婚礼,如那一瞬间她按下的穴位。 既然来了,既然爱了,那就不要留下遗憾吧。 趁着月色皎洁,我们成亲吧。 林绾回拥许觐川,靠在他的肩头听他说他一路来的害怕。一路上他都知道自己成亲而且成亲的对象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的心路历程该是什么样的啊…… 她心疼他的害怕,心疼他这一路来紧绷着的心情。 如果不是许觐烨,那此刻她应该是坐在新房里等着在外和宾客寒暄的许觐川来掀开自己的盖头。 “嗯?”许觐川没想到刚刚才“活过来”的林绾竟然可以这么快的满血复活。 趴在门板上偷听是阿翘听见景知嘁声一片,可是她才不在乎呢!她刚刚听到了绾绾要和许觐川成亲! 然后呢?然后呢?许觐川怎么没有声音了! “你就是隔墙有耳的那只耳朵,就是梁上君子的那个小人!” 见阿翘还不理自己,景知双手环胸继续说:“也不知道景序师兄喜欢你什么!” 还趴在门板上的阿翘被景知触发关键词“景序”于是立马跳到景知身边问:“你说什么?景序公子自己给你说的?他是不是也给师傅说了?” “哎呀,那我可怎么办,我都还没准备好要见师傅呢!” 阿翘捧住脸满脸春风拂面的笑着,景知戳戳她的肩膀:“诶,你刚刚听见了什么呀,他们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干嘛要告诉你,刚刚还说我这样的人!还说我是只会听墙角的小人!哼!” 阿翘白了景知一眼,十分不屑的撇撇嘴高高的扬着头,甩着高高扎起的头发走了。 “不说就不说嘛!什么脾气,以后在药王谷我可得治一治你。”景知也鼓起嘴十分骄傲的走了。 林绾没到药王谷之前,他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手遮天的。以后林绾嫁人了药王谷还不是他景知的天下。 以后阿翘去了药王谷,他定要给她瞧一瞧让她那么高高甩起头发,打在自己的脸上! “嗯什么嗯,你愿不愿意?从今往后,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有你都愿意陪在我身边,和我撑伞走过艰难的时刻,你愿不愿意?” 林绾掐了掐许觐川腰间,但奈何他肌肉紧实并未让许觐川感到丝毫疼痛,只觉得痒。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词?” “那我换个说法。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林绾捧住他的脸,令他直视着自己又继续引用诗句道:“或者,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嗯?”林绾上扬的音调在这样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暧昧。 许觐川舔了舔嘴唇,为她的风流蕴藉,采斐然所震惊哑然:“写下来给我?” “不要岔开话题。”林绾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逼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写下来是答案正确的奖励。” “待伯父伯母来请伯父伯母首肯后,我愿意。” 林绾吻上许觐川微张的唇,眼里带笑:“唔,这也是奖励。” 林母在打开盒子看到自己亲手为林绾绣的贴身衣服时,要不是林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那定然会晕倒在地。 她捂着胸口,满眼泪花。来送锦盒的阿烈不知所措本欲伸手去扶又怕冒犯到人家,他不知许觐川究竟在盒子放了什么能让林夫人失态至此。 “你意欲何为?”林知风只看一眼便盖上了盒子,语气不善。 “二位误会,在下遵公子之命前来告诉二位。”阿烈谨慎的四周看了看,凑上前一些轻声说:“林小姐并未死。” 听了这话,本来靠在林父肩膀上抹泪儿的林母站直身子,激动的抓住阿烈手腕:“可当真?” “当真。”阿烈点头:“公子特地遣我来接二位过去,现在过去林小姐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老爷……”林母见女心切却又拿不定主意看向林知风,眼神切切泪眼朦胧。 “去吧去吧,除了绾绾,我们又还有什么可被骗的呢!”林知风挥挥衣袖,揽住林母的肩膀决定了。 是没有什么好惦记好骗的了,对于林家来说,最好的林绾已经失去,也不怕失去什么了。而最终让林知风答应去的还是他送了的贴身衣物。 那上面的行针走线的手法,他一瞧便是出自自己枕
边人之手的。他要看看来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他已然连自己女儿尸身都要不回来了,怎么能放任有人拿着她的贴身衣物污蔑她的身后名。这一趟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二位,请。”阿烈有礼有节的扶着林家父母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上去坐在外面驾起马车。 “你家公子是谁?”林知风坐在马车边一手掀开帘,一手紧紧握着林母的手,他要给她一些勇气也要让自己变得镇静。 阿烈沉吟半晌最后只答:“到了让我家公子和林小姐自行为您二位解释吧。” 林知风并未追问,开始他还以为是谁要用林绾的身后名勒索,现在看来……莫非真如驾车男子所言,绾绾真的还活着? 他不由得想要相信,毕竟阿烈的一言一行都实实在在的对他们尊敬有加。 林知风本想开口在问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张张嘴没说话,一切总会见分晓的。 林绾有些担心林母,和许觐川早早的就在屋外等着了。 天色破晓但好像是一个阴天,黑暗被群山掩盖,而没有一片的白,昏暗与光明一线相交,被群山腾起的水雾杂糅成混沌初开的模样。 马车远远的从群山背后绕来,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 好像是一副水墨画,又好像有老电影般的质感,那些点点蚊蝇远远的像锐化过度的颗粒质感,带着久远的清寂和山水的冷清。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背后的星点昏黄温暖的光,亮着。 林绾拉着许觐川往前迎了几步,她不禁担心要是父母怪自己没有跟他们商量怎么办?可是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她还怕经此以后,他们还会不会同意许家的人,会不会接纳许觐川。 林绾当然知道他们不会逼着自己回到许府,可她不知道他们愿意舍弃半生拼搏来的家业远走吗? “绾绾,真的是绾绾!”林母掀开马车的帘子先看到了远处的林绾,她推搡着林知风兴奋又满足。 从昨日清晨给林绾盖上盖头就一直心慌意乱,开始她只当做是舍不得女儿,直到初未时辰林绾的死讯穿来,她听见心里“砰”地一声。 像被海水淹没了五脏六腑,没有一寸地方有一丝多余的空气。 她蹲在角落,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被紧紧的攥着疼得无法呼吸。 此刻的她看见林绾跳着同样朝自己挥舞着双臂,那缺血缺氧的心脏好像终于有血液回流,有氧气漂浮。 “母亲!” 马车停好,林绾冲了上去伸手去扶正欲下马车的林母。 林母倒是满脸泪,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林父眼里的温情一闪而过,目光最后落在林绾冲上前时同样伸出手想要护住林绾的许觐川身上。 许觐川不卑不亢抬眼看向林父,随即有礼有节的行礼:“伯父,伯母。” 把二老迎进了屋,下属沏好茶端进来又退出后,屋内便只剩下了六人。 林母看看一言不发的林知风,握着林绾的手不安的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若那时不想嫁不答应就好了,圣旨我们自然会想办法的。”林母眼睛看向许觐川带着些许的不善。 “母亲。”林绾靠在林母的肩上撒娇,随后抽出手,坚定的走向许觐川然后牵起他的手。 “我没有不想嫁,我只是以为我要嫁的是许觐川,是和我共患难共生死的知心爱人。” 屋内的人都大为震惊,林父从茶水里抬起头一挑眉,阿翘超她竖起拇指鼓励她的英勇超群,景知张着嘴不可置信但脸上却依旧露出果然是你的的模样,林母也是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好像只有许觐川是丝毫不震惊的,可是只有林绾知道,此刻的许觐川表面有多风轻云淡,内里就有多惊涛骇浪风起云涌。 林绾捏了捏他微微出汗的手,然后松开,眼神坚定:“父亲,母亲,四年前和我有婚约的本就是许觐川。” “许觐烨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从小心思深沉,这次借着四年前的模糊婚约想要求取绾绾,实则是看中了绾绾身后的秒钟药王谷。”许觐川坦言。 “四年前婚约是模糊不清,没说你们兄弟谁,你又怎可证明就是你。”林知风捏住茶杯,他不敢深思许觐川的话。若许府看中的真的是药王谷的势力,那以后朝代的更迭…… “伯父伯母可曾听说过江坊吉家?”许觐川微微颔首。 林知风放下手里的茶杯点点头,江坊的吉家在杏林界可谓是圣手,最主要的是那时是药王谷最鼎盛时期门生遍布,可吉家还是从一众杏林医者里脱颖而出,其能力是可想而知的。 <
> 古时妇人生产稍许胎位不正就可至一尸两命而吉家的刨腹取子却总是能让那些难产的妇人和孩子都活下来。 遗憾的是,吉家风光一时,覆灭之时曾经提出的剖腹取子的法子未曾得到传承。 “吉家有且只有一个女儿嫁入许家……那是我生母,她身前留有一块玉佩为阴阳双佩,一半在我手,一半在当年的聘礼之中。”许觐川掏出怀里的玉佩,眼神凄然:“这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了东西了。” “她临时之前,用最后的尊严求的许楼一件事就是去林家下聘,要我娶绾绾为妻。” 吉青媛到死都在为许觐川争一个安稳的未来,可是非他不遵循母亲遗愿,只是他觉得自己配得上更好的明天。 而如今,林绾便是他最想要的明天。 林父沉默了良久之后:“所以你要绾绾假死,从此以后都隐姓埋名终日不见天光?” “不是,许觐烨玩火终将自焚,但若药王谷经他手摆布后果不堪设想。至于绾绾,我会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不用躲藏不用隐姓埋名山野间,和她一起去到任何她想要去到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