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宋若昭和谷雨在那么一瞬间,都觉得李安安说的一点没错。
在她们眼里,李渠对润娘那是百般在意,想来也应该是愿意跟她同生共死的吧?
“蛊是哪来的?”宋若昭虽然心里头觉得李安安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还懂这么多,一时间有些意外,但面上没有半分表示,当下低声道,“总不是你自己养的吧?”
“是我自己养的。”李安安点点头,有些兴奋地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宋若昭听到李安安这么说,心里头忍不住回了一句,但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说到底,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好像捡到了个宝。
“谁教过你?”
见李安安摇头,宋若昭这下倒是真的来了几分兴趣,抱着手臂问道,“若是无人教你,你自己也得有母蛊,而从未涉猎过养蛊的人,很容易就被反噬,这些你都知道吧?”
“知道。”李安安认真地说道,“润娘当初将巫族留下来的一些秘籍都交给了我,其中就有一本讲养蛊之术的,然后我就按照上说的养,一开始失败了几次,后来基本上都成功了。”
“后来都成功了?”宋若昭拿着瓷瓶,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不是第一个,所以那些蛊你都放哪里去了?”
“所有的暗卫我都下了蛊。”李安安毫不在意地说道,“师父,你不要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现在只是个孩子,如果不为自己做点什么,他们不会听命于我的,而且就算他们听命,那也不过是念在旧情,而情谊这个东西着实没有半点可信任的地方,随时都能舍弃的东西,所以太不可靠。”
“可是有情义,才能长久。”谷雨忍不住反驳道,“安安,你现在还小,这样的想法可以有,但是绝对不能当做真正的人生信条,因为靠着蛊虫去控制旁人,迟早也会失败的。”
“等我不靠蛊虫的时候,那就已经有着足够的实力了啊!”李安安很显然并不赞同谷雨的话,当下反驳道,“谷大哥,你说的这种只存在于你跟师父这样出生入死的对等关系,而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契约来约束,当初是父亲和母亲挑中了他们,所以他们效忠的人也并不是我,那到时候背叛起来肯定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谷雨,你先退下。”
宋若昭抬手打断了谷雨想要劝说李安安的话,当下淡淡地开口。
“我单独跟安安谈谈。”
谷雨听到宋若昭这么说,当下应了声,很快便退到了远处,完全没有半分犹豫。
“你看到了。”宋若昭抬眸看向李安安,沉声道,“我能理解你所说的那种信任,就像我和谷雨这般,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她总会随时听命,绝对不会有任何怀疑我的地方。”
“我也很希望有这样的,但是师父你也看到了,现在李渠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李安安摊开手,十分坦然地说道,“所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先让他们听我的,其他的……容后再说也不迟。”
“那既然这么说,想来你对那些暗卫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宋若昭看着李安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颇为好奇地问道,“所有人都认得了吗?”
“都认得了,不过不是一日见的,是自从我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以后,就开始有意跟着李渠去见那些人。”李安安想了想才说道,“如果李渠没有隐瞒的话,我想我基本都认得了。”
“这次你跟我离开滁州,可带了人?”宋若昭倒是没想到李安安竟然这么早就开始为自己打算,当下提醒道,“若是带了,就趁早跟我说一声,到时候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师父,你不觉得我年纪小就心思如此重吗?”李安安听到宋若昭这么说,一时间似乎有些犹豫,迟疑地开口问道,“其实我之前就有想过告诉润娘我的想法,可那个时候我不过刚刚提及一点,她就认定是有人带坏了我,让我多了不该这个年纪有的心思……”
“谁也没说人哪个年纪该做什么。”宋若昭笑着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问道,“只要你不是为了害人,我不会过多地干涉你的决定,当然如今我们同在一处,你若是有什么打算最好告诉我一声,至少让我知晓,以便安排其他的事。”
“是,师父!”李安安很显然十分开心,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当下兴奋地问道,“早知道师父这般好说话,那我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本来我以为今日怕是要被师父赶走了呢!”
说罢,李安安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瞬间,倒是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有趣。
“说起来,我倒是很佩服你。”宋若昭看着李安安,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当初我像你这般看得清楚,也许就不会遭遇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亦或者也不会有今日之归。”
“师父的意思是……”李安安听到宋若昭的喃喃自语,好似不解地问道,“有人欺负师父吗?师父告诉安安,安安帮师父下蛊,让他们尝尝师父受过的苦好不好?”
……
此刻,阿衡口中的贵妾于欣柔正虚弱地靠在齐秉信的怀中,苍白着小脸,眸中水雾蒙蒙,泪水却似掉非掉,看上去是格外柔弱可怜。
“六爷,妾身没事的,方才听闻六爷因着妾身的事情在宫里头闹了一番,这可如何使得?”于欣柔连声示弱,轻声道,“六爷还是快些回去跟娘娘道个歉,不然的话,以后妾身该如何过活?”
“你不必管那些,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听到于欣柔的话,齐秉信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当下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傻,既然身子不舒服,难道就不知道求吴嬷嬷放过你?”
“六爷难道不知道妾身的处境?”于欣柔垂下眼眸,掩去眸底的冷意,委屈地开口问道,“而且六爷走之前,不是让妾身等着爷回来吗?妾身……岂敢违背爷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