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芫芃拉起完颜煦的手来到桌前坐下,面颊红粉绯绯,想起之前的拥抱,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去牵他的手。
完颜煦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对这举动竟然来不及反应,眼皮不自觉得抖动了几下,偷瞄了戚芫芃一下,就呆呆地被牵着。
完颜煦对戚芫芃反常的熟络稍有不惯,之前对他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表面还是镇定如常,摆开裙角就坐下了。
桌上准备了好些菜,醋拌驴肉,松子糖粥,小葱豆腐,酱兔头,上汤白果猪肚,芹菜拌虾干,黄金卷拼香酥肉,还有一壶酒。
东弥人普遍比较健硕,跟无肉不欢脱不了关系,而且还嗜酒,一般饭桌也会准备酒水。
这些菜都是完颜煦喜欢吃的,戚芫芃特意亲自去了膳房叮嘱,特别是这个酱兔头,起码要酱两个时辰才入味道。
戚芫芃瞪着她的杏眼,满脸渴望,面带痴笑地看着完颜煦,“快点尝尝吧。”
完颜煦扬了扬剑眉,玩味地凝了戚芫芃一眼,吃几片肉和豆腐,喝了一些粥。
“今日你叫孤过来,是有什么事?”完颜煦的声音清冷,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戚芫芃瞧见他这副召见大臣的姿态,心底涌现了少许不悦,暗道这人怎么回事,喜怒无常,前几日还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如今像得了离魂症,完全不认得人。
她压下心中的冒起心绪,那粉嫩的两唇一翕一张,像极了两片绽放的花瓣,气若幽兰道:“今日设宴,是远宁感谢君主的救命之恩。”
完颜煦难得露出不解的神情,“哦?从何说起?”
戚芫芃用手掠着鬓发,转眄流精,放缓地说道:“今日祭祀大典,要不是君主,恐怕我早已是一具无首尸身,或是一具被焚烧的尸身。如今能安坐在此,全靠君主荫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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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从凳子上起身,欲下跪叩头。
完颜煦一把扶住她那纤细的玉臂,深邃的眸子有一缕温情划过,“快起来,你这是作甚,你和我之间无须这般。”
戚芫芃抬眸,通殿柔和橘黄的烛光融化了完颜煦一贯的孤高清冷,令他看起来更加俊逸无暇,玉质金相。
戚芫芃把头稍稍一侧,娇嗔道:“今日得见君主,才惊觉是君臣有别,是远宁僭越,望君主恕罪。”
完颜煦自哂道:“好吧,是我不好,本想着捉弄你。快快收起你那做张做势的姿态。”
戚芫芃眯起了双眼,嘴角弯弯,“那远宁恭敬不如从命了。”
完颜煦余光扫了向戚芫芃,嗳,真是古灵精怪。
两人重新落座,两人慢慢品尝着面前的膳食。
完颜煦手抚摸着茶盏的边缘,忽而没头没脑地问道:“他们把毒下哪里了,为何你安然无事?”
“什么?”戚芫芃一脸无辜,眨巴眨巴那秋水般的眼瞳,密又长的睫毛也跟随着上下扇动,宛如即将腾飞的蝴蝶。
“大祭司那里我已经审问过了,他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而对方亦对你用了毒,为何你一点事也没有?”
戚芫芃思忖了一会,不知要不要和盘托出,要是都说了,对她和完颜煦之间会不会有影响,而后那幕后之人,万一走漏风声……
戚芫芃的犹豫不决被完颜煦尽收眼底,他挥了挥手,把一众宫人都屏退了出去,柔声道:“你可以信任我。现在,你可以说与我听吗?”
戚芫芃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凛然道:“毒就在冠服内里,得亏我身边的鹿复精通毒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有头绪是何人所为?”完颜煦洒然,他们的手已经在宫中伸得这么长,这么深了吗?在这宫里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
“不知道,自我到东弥以来各种明枪暗箭数之不尽,远宁实在不知又得罪了何人?”接着戚芫芃又把那毒性细细与完颜煦述说了一遍。
完颜煦揉了揉眉心,神色一沉,这害人的手段真是让人怵然惊心。要不是她有自保的能力,就算他奋力阻止前大祭司,也阻止不了她毒发而亡。
想到这里,内心的内疚之感溢满胸怀。
顿时完颜煦没了食欲,往日里最爱的那个酱兔头,依旧完好无损的立在盘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