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太妃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这完颜煦怎么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他淡然地说道:“母后似乎要召张院正和齐太医,巧了,孤正好遇见这二人。”
张院正和齐太医齐齐上前向徒单太后行礼。
徒单太后示意免礼后,说道:“那正好,乌苏把事情给他们说说。”
乌苏嬷嬷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完颜煦听完,面上并无多大变化。
张院正听完后眉头紧锁,疑惑道:“这世间还有此等离奇症状?”
齐太医亦然。
戚芫芃转向张院正和齐太医磕头:“求两位救救远宁吧。”
张太医和齐太医看向完颜煦,完颜煦微微点点头,齐太医便拿出软垫准备帮戚芫芃诊脉。
齐太医摸着自己的下巴的山羊胡子,一边细细听脉,少顷后,他把手收回,向完颜煦和徒单太后拱手行礼道:“回君主,太后,远宁公主脾胃虚弱,气血两亏,可并无怀孕的迹象。”
“当真没有?”徒单太后半信半疑。
“的确没有。”齐太医。
张院正见徒单太后心中疑虑,说到:“太后娘娘,让老臣也为远宁公主诊一次脉吧。”
结果跟齐太医的一致。
一旁的陈太医已大汗淋漓,双腿不住的打颤。
戚芫芃再次跪拜,神情激动,嘴唇颤动,眸色哀怨,道:“陈太医,我与你素未谋面,为何,为何要诬蔑我有孕?求君主做主,求太后娘娘做主,还远宁一个清白!”
陈太医张口结舌,只连续说了几个“我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完颜煦凝了戚芫芃一眼,旋即低眸盯着陈太医,冰蓝色的眼眸幽寂得若深海,淡然地说道:“陈太医从医几年了?”
陈太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结巴道:“二二十余载。”
“嗯,难得。”完颜煦眼眸中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语气毫无波澜。
尤太妃内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心像一只惊慌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着。见势头不对,立刻转舵,大骂道:“陈喜,你这个庸医,竟敢诓骗吾!几乎酿成大错!你该当何罪!”
戚芫芃心想真是撇脱得一干二净,明明幕后主使就是你!
张院正偷偷地瞄了完颜煦一眼,心道这位东弥新君喜怒不形于色,性情实在难以捉摸。
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他也跟着怒斥陈太医:“陈喜,喜脉竟能断错?你可知后果不堪设想。太医院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立马也跪下对着完颜煦道:“是微臣用人不善,督察不严。请君主赐罪!”
“陈喜,仗三十,太医院除名,充军发配。”完颜煦清冷地说道。
陈太医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卡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哀号道:“君主饶命啊,饶命啊,我其实是……”
正欲说下去,却瞧见尤太妃悄然掏出一只银簪子。
陈太医双眼瞪得老大,立即认出银簪子是何人所有,原本惶恐的眼神慢慢溢出了一层决绝。
他跪拜在地道:“微臣有罪,甘愿受罚。”
“张院正,罚俸一个月。”
张院正一听,立马谢主隆恩。
徒单太后见事毕,轻咳了两声后就把戚芫芃受袭击一事与完颜煦描述了一番,跟着让人把东西重新呈了上来。
完颜煦看了盒里那人头一眼,随即垂着眼,仔细翻看手中拿着那枚鹿师令牌,还掂了掂。
抬眼,有意无意地扫了尤太妃一眼,并未一言。
尤太妃身子不由得搐了几下。
她低垂眉目,想到今天的功亏一篑,心中骤然起强烈的恨意,阴鸷的眸光剜在戚芫芃的身上。
戚芫芃没来由地头发一阵发紧,犹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完颜煦敛回目光,向徒单太后说了句:“孤知道了。”命石默金收好东西,就行礼表示告退。
徒单太后点头后,他转身去到戚芫芃跟前,微微屈身,一头银色的头发随之滑落飘散,宛然半空悬挂的瀑布倾泻而下,闪着如星光般的亮泽,蕴藏着幽深的一双冰蓝的眼眸凝视着戚芫芃。
一只宽大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递到戚芫芃跟前。
戚芫芃抬眸,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清冷如冰的脸庞,微微意外而神色恍惚,一只素手不受控制轻轻置于他的掌心中。
完颜煦用力握住,牵起她的手步出了万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