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体弱,可一点力气,她还是有的。
更何况,也没移多长的距离。
只见,被容缈精心照顾的龙血树,叶片发黄发黑,就是不发绿,也没有一片叶子是挺拔成长的,全都东倒西歪,甚至都没长出来个形,就烂在土里了。
裴晏清:“……”
容缈接过碗,毫不顾忌地,当着他的面将药倒进土里。
“不吃药,身体受得住吗?”
裴晏清将容缈手里的碗接过,倒了个干净后,放在一旁。
他伸手,微微拢住她,往他身边带。
看她白皙的脸,总觉得她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就下意识地想扶住。
他不介意拿了一路、烫手的汤药被她倒掉,也不在乎龙血树被浸得散发出了苦涩的气味,只想知道她的身子是否会因此被影响,她会不会难受,好像那才是对他来说最要紧的事。
“喝了也好不了。”
容缈直言道:“且药闻着便苦,难以下咽。”
裴晏清垂了下眸,鸦羽轻颤,“可是这药有问题?”
她之前说过,有人想要她死。
最简单而又不容易被察觉到的方法,便是在她每天都要喝的药里下手。
她身子骨弱,要真是出了事,也没有人会怀疑到药上。
旁人只会觉得她本就体弱,落得个病逝的下场,也是理所应当。
她先前在容府养病时分明喝了那么久的药。
药方是她的婢女给的,味道按理说没变,一个常年喝药的人,对药的苦涩都该麻木了。
如今不喝,是单纯地不想喝,还是觉得有问题,才将药喂了龙血树?
他内心的想法偏向后者,他相信她也是。
否则她怎会在新婚第一日便养了树,还要了个不小的花盆,日常浇水也亲力亲为,甚至不让其他人靠近。
这一连串的行为,足以说明了。
她不需要开口,他就能明白。
裴晏清自我检讨了一番,“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若不是战事吃紧,他怎会不仁不义地在新婚之夜留她一人,令她独自面对危险?
只是,那是他的责任,即便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可能耽误时间,依旧会做出一样的选择,随父亲出征。
已经过去的事,无法再改变。
他如今所能做的,无非是再重视她一点。
不论是弥补,还是偿还,他都会做好他该做的事。
而且,他也不讨厌对她好。
“对啊,我可委屈了。”
话虽如此,可她是理解的。
他是因公出差,保家卫国之事,怎么会不支持?
只是撒个娇也不错。
容缈转身,拉住他的衣袖,仰头,问:“你才回府,陈管事有没有向你状告我的罪行?”
裴晏清的唇角勾了下,他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没亲自来。”
但派人来了。
他猜到先前围住他的下人是陈管事叫来的。
且他后来去到房时,账本也被递来了。
陈管事什么时候会如此主动地献殷勤了?
不过是想借着查账的名义,让他看着情况处置她。
将军府一向提倡节俭,这个月的开销着实比以往多了些。
可也不算什么,无足轻重。
说不定还没有陈管事他老人家自己贪的多。
轿夫的事,他同样听说了,旁人说她刻意为难人,心肠歹毒。
她分明是自保,换作是他处理,他只会更狠。
“就猜到陈管事会说我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