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
丑侍卫被金小欢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问她:
“你那样瞧我做嘛?我又不是美男潘安……”
“嘻嘻。你虽然不是潘安,可你却是子建啊……”
“嘛意思?”
“你有才呀!哎,就凭你这一肚子学问,我看子建都不行啦!依我看呀,跟孔夫子比起来差点儿也不多啦,学……学富几车来着?”
“五车。”
“我看你肚子里的学问,至少有五车半。当这个小小侍卫,可真委屈你啦!喂,皇上每月你几多军饷啊?”
“半两银子——你问这做嘛?”
“啧啧啧,才半两银子呀?就凭你这仪表堂……啊堂!学富五车半,还研究过弗洛伊德……才……才半两银子?你、你活着还有什么劲呀?快找个尿盆子浸死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半两银子够干什么的?本姑娘随便下顿馆子就得花它个七两、八两、十两、二十两的!那次在武汉黄鹤楼,就是崔颢题《黄鹤楼》诗的地方,你晓得吗?”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嘛。”
“噢,连这个你也知道?!你这学问可大着去了!亏了亏了!哎我刚才说到哪儿啦?”
“那次在武汉黄鹤楼……”
“噢,对了,其实也没啥,不过那次我和姐姐在那里招待武当派朋友,一顿饭就吃去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嘛?!一顿饭吃去一百二十两银子……还,还其实也没啥?!”
“毛毛雨啦。可像你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学富五车半的人物,在这里居然只是屈居一个小小的侍卫?!而且每月才半两纹银!这真是大清国的耻辱!大清国的皇上真是瞎了狗眼!”
“皇上人家那叫龙眼!”
“什么龙眼荔枝乱七八糟的!好,就算龙眼吧——狗眼瞎了和龙眼瞎了反正都是瞎了!喂,这俗话说了,树挪死,人挪活;良鸟择好树杈子而栖,好奴才你得选择好主子才有高工资呀——我看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干,包你有的是银子花,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我一个月要十两?”
“嘁!小家子气!一个月十两?亏你说的出口!跟你说吧,你每天在我家院子里扫扫,桌子上擦擦,那金子渣儿、银子屑儿的十两八两的也打不住**啊……往大了说!”
“那……二十两……五十两?”
“少!”
“一百两!”
“少——胆子再大一些嘛!”
“一百二十两……二百五……十两?!”
“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哼,在后边再加个零,就差不多啦!”
“二千五百两?!那……那一年可是三万两啊?!”
“把我姐姐再嫁给你作老婆,你看怎样?”
“我……我……”
丑侍卫激动起来,用左手使劲儿拧了拧鼻子,又用右手使劲儿拽了拽耳朵,然后双手轮流搧自己的嘴巴。
“喂,你干什么?你疯啦?”
“我……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金小欢声如梦呓,慢慢地,轻轻地,像施催眠法儿一样扑朔迷离地望着丑侍卫,“来……过来……给我解开绳子,你会美梦成真的……来,快过来呀……大学士,大英雄,大美男……快过来……把绳子解开……解开……解开……”
丑侍卫梦游似的慢慢腾腾走向金小欢,伸手去解她手上的绳子。
“对……好……好孩子……好宝贝,乖儿子,美男子,大丑侠,大才子,大富翁,大财主,亲姐夫,小情人儿,心肝宝贝儿……解,解开,解呀……对,就这样解……慢慢地解……快快地解……呔!”
刚挣脱开手的金小欢一扬手,先点了丑侍卫的什么穴,丑侍卫一下子就像木偶一样僵住了,扬着一只手,目瞪口呆,“啊”一声刚要喊出,几乎是同时,金小欢点了他的哑穴,丑侍卫干张着大嘴,却什么声音也出不来了。
金小欢“啪”地抽了他一个嘴巴:“大学士,心理学家,你说得很对——你一给我解开手,我就先点了你的什么穴,让你像木偶似的不能动弹;同时点了你的哑穴,让你喊不出声儿来;再然后,我就去把我的同伙儿一个个解救出来,一起逃之夭夭……嘻嘻,哈哈,拜拜,你这个二百五!”
丑侍卫的目光中充满内疚与懊悔。
“还想娶我姐姐做老婆?啊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做梦了您哪!你这丑八怪,把你扔猪圈里喂猪去猪都不愿意嚼你!猪都会反胃的!嘁,我姐姐要是嫁给你,我的小外甥们就会像你这么丑——哎呀呀,真恶心死我了……拜拜吧您哪!”
金小欢刚要推门出去,却与推门进来的吉祥小公公撞了个满怀。
金小欢与吉祥同时大吃一惊:“啊?!”
星垂天际,银河灿烂,青苹果客栈在夜色下显得祥和静谧。
主子妈心里有些莫名的烦乱,睡不着,翻了个身小声地问:“她二姑,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