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不好再拦,可上山一趟,什么也不干,未免说不过去,于是让人注意地上的蘑菇草药,自己也挖了回家卖去。
没道理沈一花他们挖了能卖,他们就卖不了!
众人心里抱着抗野猪的想法来,如今却只能蹲在地上拿镰刀割草药,他们甚至都不认识什么草药,纷纷低声嘟囔。
沈家有一花当牛做马,沈冬梅这辈子最苦最累的时候就是饥荒的那几年,那几年是真吃不饱啊。但除此以外,她过得顺风顺水,跟同龄人出去,总能吸引到旁人的视线。
他们会悄悄地指着她的背影说:“看,那就是村诊所的沈冬梅,年纪轻轻,年轻有为!将来谁娶她回去当老婆,那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就连她对着张潘妈开出如今跨时代的彩礼要求,张潘妈都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试图讨价还价。
此刻,她蹲在地上,清晰的感觉到了周围投过来的视线,他们没有明说,视线却如同火焰似的,她的后背感受到了焦灼,她只觉丢脸,脸颊火辣辣的。
……
一花将草药如何洗,如何晒,如何包起来,都细细的讲给村民们听了,又约了时间去看。
村民们大部分心思都在今天猪肉如何分上,但一花给他们讲,他们也听进了心里去。
几人进了大门,一花将筐里的草药倒出来,这时,陈庆民蹲到她旁边,拿出一枝小手指大的东西给一花看。
“你看,这是不是人参?我觉得像,但也像野山根,就那种能吃的,甜滋滋的。”
一花定睛一看,说:“是人参,野山参呢。”
陈庆民一下子就笑了:“我就说,我也觉得像!哈哈,今天运气真不错!”
一花也笑:“我们三个人一人找到了一个,真是缘分。”
陈庆民道:“亏你跟我说,让我上山去。”他高兴坏了,这人参他拿到镇医院卖,是可以比一花他们卖的价格高的,他认识有人。
他喜欢做生意,远远胜过按部就班的上班工作,要不是现在的环境依然有些紧,他也试试了。
一花温和的笑。
张锦南在旁边帮一花择草药,看着她笑,看着看着有些愣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
一百多斤的猪肉,不是小事。
张程第一件事就是借了大称,把这头猪称了,最后称出结果,有一百四十五点六斤,畜牧站的人来拿大称,看见这头猪,艳羡不已:“卖吗?”
“不卖不卖。”张程不打算卖,分肉是已经商量好的事儿,要是换成钱,难免有人心里不舒服,尽管大家都清楚谁该拿大头,可利益在先,谁又能安守本分呢?
等畜牧站的人走了,张程跟村委会的人商量了如何宰,最后决定明天公开在广场上宰,按照之前说的,分配。
他叫人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哪怕是没有上山的人呢,也能分到几两,别看是少,但用来打打牙祭,让嘴里有点肉味,那也是难得的享受呢!
当晚,村子里出来遛弯的人就多了,谈起白天的事儿,张春华男人被簇拥在中间。
哪怕他没去,但猪身上的一处致命伤害,可是他的猎枪造成的。
“我媳妇喊我上山呢,我说这点小事,喊我干什么?拔拔草药是你们妇道人家该干的活儿,真出了事儿再喊我。”
张春华她男人因为常年喝酒,脸颊泛着高原红,太久混迹在人群边缘,眼中难掩兴奋:“不过要走的时候我想想,还是喊着她教了点看家本事。要不然那野猪能倒的这么快?还得是我的枪!”
众人哄笑:“吹牛吧你!”
张春华她男人被笑得脸上过不去,一巴掌就去拍张春华的脑袋:“你说!你跟他们说,你打枪的本事是不是我教的!”
张春华被打的头一歪,一时没言语,张春华她男人还要再打,被别人拦住了,指着她就骂,说:“要不是我,你能吃上猪肉?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死娘们,生不出孩子,又不会说话!要不是我要你,还有谁要!”
他蹬着两只脚,抓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张春华头上砸,眼看着就要砸到人,一只手横空伸出,握住了石子,反丢了回去。
张春华她男人被石头砸的哎哟哎哟,一看来人是张锦南,又要骂人,张锦南站在一花身边,淡淡的说:“你太吵了。”
要说张春华她男人是村里的混混,谁见谁嫌。那张锦南就是村里的混混头子,比谁都能打,比谁都能惹事,偏偏比谁都会说话,在村里讨喜的很。
张春华她男人张嘴就骂人,张锦南瞥见了一花微蹙的眉头,毫不犹豫的捡起石子,朝他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