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有心想说话,却见师傅摆了摆手:“我没问你。”
“师傅,他对我挺好的。”一花划拉了一下师傅的手,明大夫看她一眼,伸手把她拉到身后。
明大夫很瘦,哪怕在那些事都过去以后回到了镇里,有了定量的工资跟粮票,隔三差五改善伙食,也没有将原先的肉养回来。
但她一双手一用力,力气却大得很。
她将一花拽到身后,一花没动作了,嘴上却不听,一直跟她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儿。
“你还年轻。”明大夫说。
一花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她仿佛压根没听进去,反而觉得烦。
伸手拽着一花就进了里屋。
一花被她推进屋里,立刻去拉门,然而已经晚了,明大夫在门口将门锁紧。
她一边拍门,一边喊道:“师傅,我真是真心的!到了他家我才知道,肉是啥味!”
明大夫隔着门骂她:“合着这些年在我这儿吃的不是鸡肉,不是猪肉,是鸡饲料?猪饲料?你这死丫头!”
一花无奈,师傅对她交付了真心,难道张锦南就没有吗?
那天王云子将场面闹得那样难堪,他大可放弃跟她的约定,不必跟这样一群污泥似的人纠缠,可他还是入了场。
娶到她以后,他也没有原形毕露,反而对她格外的好。
他嘴里说什么女人不该做饭,女人不该打扫家务,将家务一手包揽,不就是看她脚上有伤,有心让她多养养伤?
她急着辩解,然而隔着门,声音像是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纱,朦胧模糊。
堂屋内。
张锦南在旁边看着,却没什么阻拦的动作。明大夫跟一花吵了几句嘴,又生怕这死丫头力气太大,哼哧哼哧把旁边的立柜挪了过来,张锦南过来帮她搬。
明大夫愣了愣,等他将东西抵住了门,这才问道:“我说的那些话,你考虑的怎么样?”
张锦南笑了笑:“师傅,您觉得我是二傻子吗?”
“此话何讲。”明大夫拉了椅子坐到门口。
屋里只有一个靠背竹椅子,张锦南便拉了一个四角小凳子坐下。
他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的给明大夫说:“现如今能有个本事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一花会救人,这不管是以前还是将来,都是很紧缺的人才。”
“人呢,又性格爽利,师傅,你见过像她这样能干的人吗?勤快,聪明,一点就透,一个人就能活得很好。”
张锦南眼睛冒着小星星,哗啦啦的说了一大堆,一开始明大夫还有些耐心,直到闻见周围饭香味,意识到距离他们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不得不打断他。
“这跟我要跟你说的,有什么关联吗?”
张锦南惊讶:“您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大夫诧异:“你什么意思?”
张锦南掌心朝上,摊开双手:“这样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你小子!”
明大夫只觉这小子花言巧语,太会唬人,自己活了半辈子,居然被这么个毛头小子给糊弄住了!
她咬牙切齿的拎起靠墙的笤帚,一把扛起来,在空中画了个圈儿,笤帚头朝着他,姿态像是扛着标枪。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不跟她离?”
张锦南高高扬起下巴:“师傅,俺老张心意已定,您就别做那棒打鸳鸯的法海了!”
这话一落,明大夫脸色是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