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整节车厢就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暗粉色的肉壁取代了原来的车厢铁皮,天花板滴下来的腐液将平整的桌面腐蚀得坑坑洼洼。
脚下的地板也不再坚硬踏实,低头一看,哪里还是地板,分明是蠕动的鲜红血肉。
“星河,是档案代号【鬼胃】的B级诡异,它可以将一个封闭空间转变成一个巨大的胃,会把卷入胃里的人消化得连骨头都不剩。”楚月娥也顾不得会吓到旁人,直接从楚星河的怀里钻了出来。
“收容办法呢?”楚星河已经听到来自其他车厢的惊叫和怒骂,估计整辆列车都遭殃了。
“上一个成功收容鬼胃的,是一名驾驭血海的御诡者,他用庞大的血海撑爆了鬼胃,而星河你的鬼指并不具备这种能力,但是你可以利用鬼指的穿透力直接在胃壁上打出一个洞。”
楚月娥快速地说道,她可不是魏红缨那种花瓶,在这期间阅读了大量诡异的档案,可以说现在的她就是一个移动的人型档案室。
“明白。”楚星河会意,简单来说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他破不了诡异的防,诡异也困不住他。
这时候,车厢又跑进来三道慌慌张张的身影,赫然是返回的陈媛媛和李珍三人。
在末世活了两年,哪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会跑的猪,她们很快就明白自己这是遇到诡异侵袭了。
想也没想,她们就直接往楚星河这边跑过来了。
“来得正好,我会在墙上打出一个洞,你们来组织车上的乘客有序撤离。”楚星河对着三人说道,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说完,他身上的气势就变得阴冷起来,一缕渗人的黑气从他的指尖淌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瞬间成了一截干巴巴的鬼指。
“破!”
楚星河对准车厢门,像剪刀裁纸一般,直接把胃壁划出了一道口子,口子外面透着亮光,隐隐能看到山坡和树木,看样子列车是停在某段荒郊野外了。
眼见攻势有效,楚星河又加大了力度,很快就在肥厚的胃壁上开出了一道“门”。
新鲜的空气顺着裂口涌了进来,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还不等楚星河说什么,李珍就迫不及待地逃了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谁爱留下谁留下。
“这家伙...”陈媛媛看了直想骂人,真就只顾自己逃跑,还有一车的人困着呢。
“别管她了,赶紧组织乘客撤离,我去多开几道门。”楚星河看了一眼逃出去的李珍,发现并没有出现其他意外,便要前往其他车厢救人。
“好...”陈媛媛刚准备应下,就发现一个骇人的情况,“星河大人,墙上的洞在愈合。”
楚星河回头一看,这才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原本两人宽的大洞已经修复了大半,现在最多挤出去一个人。
这愈合能力未免太强大了,难怪楚月娥一开始就说了他的鬼指不适合对付鬼胃这种诡异,真打起来,他能被活活耗死。
“计划有变,你让乘客都到一号车厢来。”楚星河只能临时改变计划,按他原先的想法,估计没跑掉几个人,墙上的洞就愈合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只有一个出口,到时候人挤人,现场会更加混乱的。”陈媛媛把担心的点说了出来,人都是怕死的,当逃生的出口只有一个,才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那就捅个天大的篓子出来!”
楚星河看向了车厢的一整面墙壁,只要出口足够大,自然就不存在拥挤的说法了。
......
十分钟后,荒郊野外的多了七八百号人,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谁也没想到出门坐趟高铁就遇上了诡异,更没想到那位大名鼎鼎的楚队长也在车上,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就在乘客们交头接耳,想着等会能不能跟楚星河搭上话的时候,楚星河正瘫坐在某处隐秘的角落里。
“星河大人,我们已经联系上当地的诡异管控局了,他们说很快就会派车来把乘客们接走。”陈媛媛走了过来。
“呼...呼...”楚星河喘了两口气,稍稍回复了些力气,“可以,在增援来之前,约束好人群,继续警戒四周,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嗯,我明白的,但是...”陈媛媛有些担心看向面无血色的楚星河,“星河大人,你没事吧,你的脸好苍白。”
“没事,你去忙吧。”楚星河强撑着摆了摆手,实际情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糟糕。
御诡者最怕的就是打消耗战,诡异是无所谓的,耗就是了,反正它们是不死不灭的,但御诡者每次动用诡异的力量,都会离深渊更近一步。
他刚刚直接破开了整节车厢作为逃生出口,期间又不得不维持出口的稳定,一而再再而三地动用着鬼指的力量,几乎就是被逼着跟鬼胃打了一场注定失败的拉锯战。
“星河,你的命比他们重要,不要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动用诡异的力量了。”楚月娥心疼无比,在她看来,全车的人死光了都没楚星河一根手指头重要。
“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楚星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不想让楚月娥为他担心。
顾雪琪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有的人只看到了楚星河的特权,却没看到楚星河付出了什么。
她口袋里放着楚星河给的高级公寓钥匙,冰冷坚硬的钥匙变得有些硌人,那是楚星河用命换来的。
......
诡异管控局的救援来得很快,期间也并没有发生其他的意外,鬼胃在消化完一整辆列车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楚星河也没余力留下它。
“星河,我扶你上车。”顾雪琪抹了抹眼角,搀扶起了体力透支严重的楚星河。
“星河大人,我也来帮你。”陈媛媛见状也上前帮忙。
“谢谢。”他其实是有力气自己上车的,但两人盛情难却,他也不会矫情地拒绝什么。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