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处可见……”抬头看着周遭的景象,白翊念叨着墨玉风的话。
邙山除了草木,唯一的生灵只有他们和墨玉风,但是这么多花草,哪些才是‘随处可见’的地灵草?
轩辕佐蹲下凝视面前的花草:“关键是,成熟前不可摘下。我们都不是学医的,如何判断草药的成熟与否。所以这句话的重点,成熟一定是我们一眼就可分辨的。”
“我方才仔细看过地灵草的形态。”白翊没有蹲下,反而是平视前方。“木桶中只有三株地灵草。”
“三株?”轩辕佐神色微微一变。“你确定是三株?”
白翊点点头:“按照根茎判断,只有三株。”
“那这地灵草,个头绝对不小。”轩辕佐起身。“这里一览无余的,哪里会有那么大个头的草药?”
白翊也是发愁这个,因为他似乎想明白了的一件事。成熟,怕是要他们亲自催熟草药。
“你刚刚还看出草药的其他形态了吗?”轩辕佐问。
“外观呈锯齿形,叶片狭长且肥厚,墨绿色,临近根的部分,长了一圈细小的圆形叶片。这是我根据碎片还原出来的样貌,但是,有一点,主茎出奇地细。按理说,如此细小的主茎是撑不起这么高一株草药的。”白翊说道。
轩辕佐环顾四周:“你说的草药形状,应该挺明显的。哪怕是没有长成的,也应该挺容易识别。”但就是眼之所及,皆不是地灵草。
“分头找吧。若是如此容易,墨玉风何须我们来寻。”白翊也不气馁,今天是第一天而已,还有时间。
天幕镇这头,白翊的突然离开,连只言片语都未来得及留下。
“九念……”一只瓷杯砸向地面,一片粉碎。“很好,很好……”
一头靠在树干上,身上的伤口在闷热的天气下开始发炎了。已经寻了三天了,依旧毫无头绪,跟地灵草相似的草药都没见到。
邙山也没有任何生灵,虽然有厨具,白翊也只能煮些野菜果腹。虽然寻得一些草药服下缓解了伤势,但是被死灵穿透皮肉岂是这样就能治好的。
“嘶……”白翊扯开和皮肤粘住的外衫,伤口果然化脓了。
“你还撑得住吗?”轩辕佐被强行抽出生魂,此刻反而是种好处,不用吃喝,不用养伤。
白翊点点头,撑不住又能如何。
“三天了,我看过木桶里的药浴,颜色淡了不少。”拿起手边一根野草,随手掰扯着。
“邙山本就不小,而且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象都是澜境水月幻化出来,有多少是真实的都不确定。可能我们这三天寻找的都是假象,真正长有地灵草只有唯一真实的一个角落罢了。”
轩辕佐叹了口气:“难为你了,都是因为我。或许我不该进夙天洄灵大阵,什么都没帮上你们,反而成了累赘,还不如九念。”
提到九念,白翊亭面一沉。她似乎真的毫无音信了,也不知是不愿意再见到他,还是已经不在澜境水月第三关了。以九念的能力,白翊不相信她会被墨玉风的伎俩所困。
“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轩辕佐心态倒是挺好,仿佛被泡在木桶中等死的不是他自己。
“你先回去歇歇吧,身上的伤口也要洗洗了。”虽然白翊嘴里说没事,轩辕佐也能看出,他一直在强撑着。
白翊点点头,还有几天,他不能把身体累垮。收拢收拢顺手摘的野菜,今晚又得靠这些充饥了。
轩辕佐自从找到肉身之后,好似一只被绑上线的风筝,每晚回来之后都会在房间陷入沉睡。而白翊自己就拖着疲惫的身躯,给自己准备吃食。
『嘶啦』野菜一入锅,溅起的油花疼的白翊一缩手。有时候是底下的火小了,菜半生不熟,有时候是火大了,菜叶都焦了。咸淡味道也是看运气,随意加的。
白翊这三天吃着自己做出的菜,经常感慨从琪以前的不易,不仅做出来能吃,而且甚是美味。自己呢,吃了这么久,也常帮着打下手,却是眼睛会了,手废了。
今天又是菜叶子烧糊的一天,白翊也不挑剔,大口往嘴里塞。只觉得嘴里苦涩,尝不出味。感受到腹里饥饿感褪去之后,白翊吃力地躺在床上,连点灯的力气都没了。只觉眼前一黑,意识很快就迷糊了。
“冷…好冷…”无意识地嘟囔着,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冰冷硬实的床铺,白翊只觉得身上咯的生疼,皮肉中的发胀发痒,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抓。
结痂化脓的伤口被手指一抓,再次裂开,越发狰狞,神智开始迷糊……
“你真的不管他了?”凭空突然响起一个男声。
“我,为何要管他?”一个女声回应。
“你既已知晓一切,他就是你所选之人。若不救他,你就不怕她会后悔?”男声问。
“你知道的太多了。或者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女声回应。
“呵。”男声轻笑。“或许,我也不知,我究竟是何人,夙天洄灵同样也困了我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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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何?”女声问。
“被困了这许久,我似乎也慢慢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只是最近突然清醒了,我想起我在等一人,她应该很快就出现了。”男声变得温柔。
“为一人,搅得这世间不得安宁,生灵涂炭,有必要吗?”女声问。
“有,若卿不再,世间何喜。何论这夙天洄灵,纵使这时空,不过一隅牢笼。”男声似乎在回想什么,顿了顿。“你会救他的,因为她放不下。”
房中再次恢复宁静,仿佛刚才的对话从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有白翊依旧迷迷糊糊在嘟囔着什么,伤口在缓缓复原。
“你的伤势好多了?”白翊今日醒来,气色明显有所好转,与昨日大不相同。
白翊点点头,他也不知为何,似乎一夜之间就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