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么……” “没什么,看错了。” 整理衣袍起身要走,奈何在池边蹲久了腿麻,一个没把握住扑棱了一下。 左手手腕因碰到了这一池活水隐隐透露出一抹红。 南时渝手上使上一段巧劲,林思落整个人都被拽下了水池,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向南时渝借了把力才稳住。 散落的头发吸了水散作一片。 这水是温的……温泉…… “你做什么?!” “手腕上是什么?”曾以为桃园村当晚林思落就已经把手腕上的红绳取下,虽说民俗说九天后在取下以图吉利,但次日看到空荡的手腕时南时渝丝毫不觉意外。 只是难免失落。 一摸,摸到了一个疙瘩。“没什么,普通配饰罢了。” 南时渝显然不信,在水下直朝林思落手上寻去。林思落缩了一下,但终究没躲过。 “桃核……只有一半。” “和我手上的正好互补相称。”一锤定音。 实在受不了南时渝这一副娇艳可怜模样,林思落伸手把他眼上的发带摘了。 “那又怎样?”语气里没有半点心虚。 低头额头相碰:“甚好!” 有些抗拒这亲近,刚退开一些又被扣住脑袋靠的更近。 “想要取下红绳于你而言轻而易举。为什么要费心思把它藏起来?” 林思落没接话。 “你为什么可以在我面前毫无负担地大开杀戒?告诉我你已经不是幼时的林思落了?” “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 “可心里还是一样的。”南时渝闭眼,“都是一样的招人喜欢。” 不想说话。 “在桃园村许是我说得不够明白,思落,其实师父他老人家对我们的事还是十分赞许的。” 林思落蹙眉:“什么叫我们的……”事…… “所以为什么偷偷戴着红绳?”南时渝睁开的眼里满是炽烈。 别开眼。 “算了,”南时渝十分无奈,“跟你好好说你也不听几句的。” 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波澜,晃得池中的莲就要站不住根。泉水被边缘圈住,仿佛生出来反骨一般雀跃着将要跳出。 一处却是被闹出一大片的水渍,泉水汇集流向低处,最终钻进泥土里。 水波逐渐平歇。 拥抱,厮磨,窒息。 第三次了…… 林思落蹙眉,张嘴给了南时渝一口。 南时渝嘴里回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在林思落唇上啄了一下。“食色性也,你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是吗……”那双眼里又是幽深的黑,立马就要勾得人沦陷。 两人的目光刹那在空中交汇,林思落瞬间失了神:“这话……说得……有点道理……” 南时渝扬眉一笑,又复低头。 发带浸水沉了底,南时渝的脖颈被一双手搂住,林思落的后背紧紧贴着池边。 林思落仰着脖子,一点一点青涩地学着怎么回应南时渝,笨拙而认真。而南时渝也极尽耐心地教。 …… 一吻结束,林思落被南时渝闹得没脾气,两人额头抵在一处微微喘息。 “南时渝,你偷偷跟我说,你背地里是不是偷偷看话本子了?” “嗯?”南时渝还有些失神,“你才像那个偷看话本的人吧。” 林思落撇撇嘴,眼神飘忽了一瞬。 南时渝察觉到了,失笑道:“有故事啊……” 林思落斟酌一番:“就是……以前夜里过府杀人的时候,干什么事儿的人都有……就……晃了一眼,不过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这算吗?” 南时渝被哽住了,半晌憋出一句:“沛公子果然见多识广……” “……”林思落嘟囔着,“又不是我想看的……” 南时渝又有点心疼起林思落来,本来是无忧无虑的官家小姐,现在却是大庸盘踞一角的沛公子…… 其中艰险,非常人可承受…… 手覆上林思落脸庞:“思落,我们成亲吧。” 林思落抬眸看向南时渝:“南时渝,我确实很喜欢跟你亲热的温存,但是对人……还差点……” 林思落唯恐南时渝生气,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没想到南时渝听到这话却是笑了:“
我倒是成了清倌了……那客人,帮我系个束衣。” “南时渝,天都快亮了,你……” 南时渝及时打住了林思落话,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不闹你了,就纯粹系个束衣” 林思落自觉乌龙,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你去捡,它掉下去了……” 南时渝动动手指,沉到池底的束衣和发带就到了南时渝手中。南时渝递过束衣。 林思落接过束衣,抬手理了理南时渝的衣领:“打什么结?” “随你。” “那给你打个……青影结。” “好。” 林思落把束衣一绕,打了个青影结。“那中的什么蛊啊?” “……” “想好再说,别想诓我,这可有一池子的玉莲呢。”林思落又道。 “……”南时渝生平第一次觉得见多识广不是什么好事。 “就……就是一个……小小的……血蛊……” 血蛊…… “还一个小小的血蛊!不得了啊南时渝,你就这么看血蛊的……” 林思落无奈地收回手:“什么时候的事?” 南时渝估摸着说了一个时间:“七月上旬。” “谁干的?” 南时渝看向林思落:“不清楚。” “……” - 两人出了温泉,林思落回到竹舍换了身衣服准备安寝了,没想到南时渝又敲响了房门,说是来给林思落擦头发的。 “……” 两人坐在外间的茶桌旁,南时渝坐在林思落身后给林思落擦头发。 林思落支着脑袋盘坐着,突然间想到一件事:自己现在虽然不能随随便便用灵力了,但南时渝可以啊……而且刚才看他全身从头到脚都干透了…… 算了,他爱擦就擦吧…… 回想起刚才南时偷身上爬过的血盎,林思落不由想起另一桩往事。 有一回自己去见元丹丘,刚一进门,病床上的人就往自己身上呛了一口污血。 回想起几天前南时渝吐的那口血,色泽鲜艳,看情况比较好。 当时元丹丘漫不经心地往自己身上瞥了一眼,淡淡道:“一看这人就特别喜欢你,一见你来就行这么大的礼。” “……” 林思落当时直接把那一截带血的衣料用剑削去了,然后远离了病床。 “吐的血这么黑,中毒了?”林思落拿起桌上的药瓶摆弄,随口问道。 “不是毒,是盎。半年前经人暗算,如今已是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了。” “半年前!”林思落不免惊诧一番:“盎虫在体内少说也要蛰伏个四五年前吧?怎么半年间,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元丹丘颇为骄傲地摆摆手:“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寻常盎术种的都是沉睡的盎,偏生他身上的血盎种下去的时候便是醒的。” “血蛊……”林思落低声嘟囔一句。 “它在你身体里可劲地勾起你的欲,爱恨嗔痴,放不下的,得不到的,凭此来拣磨你,最后让你疯狂至死。偏生这人又是个重欲的,治了半年,无力回天,就这样了。现在只求能死得不这么痛苦。” 所以这个人是来求死的? “那这血盎可有破解之法?”林思落在病床边走了一圈,似是被床上的人中毒的面容给丑到了,又回到元丹丘身边。 元丹丘脸上浮现出亢奋又落寞的神情:“古外今来,无人能逃过血盎一劫。相传几百年前有位清心寡欲的大能也只撑了四五十年,更莫要谈及我等凡夫俗子了。寻求破解之法,是吾辈,也是后辈之责了……” 随后元丹丘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林思落记不清楚,只记得自己临走时病床上的人发起了狂,鸡飞狗跳的,林思落看不下眼,把他打晕后就走了。 也不知道元丹丘钻研这么些年,可曾知晓血蛊的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