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眨眼,便到了五月中旬。
这段时日里,云昭大部分时间都在歇息,但也并非对外界全无关注。
几位朝臣自会告知云昭近来朝堂上发生之事。
匪乱又有卷土重来之势,圣上将剿匪任务交给了靖王;西北边地最近不太安宁,北狄有许多小动作,边城全部戒严。
至于谢和,这回居然没有来烦她。
程安称谢和被皇帝召见了两回,也不知说了什么。但每次谢和从宫里出去后,谢老将军都会立刻进宫。
云昭听后不免哂笑,谢老将军对谢和看得还是这样紧,也不知谢和几时能如愿去往西北。
而江聿风……
云昭刻意地,不去听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见她冷淡,公主府的人便也不在云昭面前提起他来。
云昭不过是觉得有些丢脸。
在他面前发了一通疯……他现在该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有病了吧?
她不禁开始思考,自己真的非要江聿风与自己合作不可吗?
难道这偌大洛京,就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了吗?
云昭为此事苦思冥想两日,最后得出结果——
当真没有。
与江聿风一般聪明的早有了阵营不便拉拢,而身世清白的,又没有江聿风那样值得她相信。
云昭长吁短叹,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而尽管她身体尚未完全养好,她也得出府活动了。
因她的五妹,怀宁公主,就要出嫁了。
平南王与小世子在四月底时便入京,商讨婚娶事宜。
平南王是陛下亲封的异姓王,君臣情谊不浅,又恪守本分,在江南安分守己吗,还只有小世子这一个独苗。
如此,平南王便就公主府建在何处的问题,与皇帝拉扯了一番。
皇帝最后松口,同意公主去往江南。
如此,怀宁就要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洛京了。
因这缘故,五公主出嫁的事情就办得极为隆重。
礼部为了讨好皇帝,还想出了一个新奇的点子。
便是等仪式那一日,请京中擅长诗赋的士人在典礼上当场作诗赋,以行记录之事,歌颂皇恩。
这些士人,便从新科进士、有名声的人中选。
至于如何选……便有人提议,在公主出嫁前,宫中办一场诗会,延请入选人。
届时便凭诗作如何,定下人选,顺势也能显出天家对有才之人的重视。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能因此得圣上青眼,于仕途自有帮助。
想去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礼部的筛选。
最终定下的名册中,江聿风的姓名,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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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皇帝正在案前批阅奏折,礼部呈上的名册摊在手边,还不曾翻阅。
内宦总管周福宁往鎏金狻猊香炉内添完安神香,便轻手轻脚上前奉茶。
皇帝目光不动,只抬手去接。
他品过一口,缓声:“这是……明前茶?”
周福宁笑着回话:“回禀陛下,正是。”
“贡到宫里的那些明前茶,朕不是都吩咐分到后宫了吗?”
周福宁笑语:“陛下有所不知,这是睿王殿下送来的。睿王殿下知道陛下喜欢这茶,特意着人在杭州辟茶园种此茶,献给陛下。”
皇帝侧眸,睨向周福宁,喜怒难测:“胡闹,进贡之物都由专司负责,他又是做什么?”
“陛下,睿王殿下也是……一片孝心,弄巧成拙罢了。”
皇帝顿觉此茶难以下咽,冷声道:“连你都知道他在杭州辟了座茶园,旁人岂不知?他这般大张旗鼓,真是给人看笑话!”
周福宁胁肩低眉,不再多言。
皇帝重重一叹:“睿王此子……总是犯浑,令朕难安。”
他不免想起靖王,心头怒火烦闷稍缓,他问:“靖王近来如何?”
“陛下,奴不知旁的事,不过听太医说,靖王妃的胎象已稳固,接下来只要照例调养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