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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犯法

冰冷坚硬的枪支梗在掌心, 冰凉的气息里透着一丝危险,有棱有角的模样,哪怕没看到,也能摸出扣下扳机的地方在哪。 晏渡没有回头:“厉总, 你来得好快啊。” “你都给我发消息了, 我怎么能不来——”厉褚英道, “会拿枪吗?” 晏渡:“他刚才说过。” “谁?” 晏渡说了刚才工作人员的名字。 “才聊多久, 人名字都知道了?”厉褚英站在他身后, 旁边只以为是勾肩搭背, 唯有他们彼此知道距离有多近。 近到厉褚英能闻到晏渡身上的气息, 说话的呼吸都撒在了晏渡的颈间。 “他胸前有工牌。”晏渡对这些细节方面经常会习惯性的留意。 厉褚英把枪放他手里:“试试。” 晏渡抚摸着枪身,厉褚英把护目镜给他戴上了, 他一顿, 侧目往厉褚英看了看, 余光又瞥了眼不远处的姜听寒, 欣然接受。 两人旁若无人, 但另外的人便做不到视若无睹了。 姜听寒和溪系花都看向了他们,溪系花眼底是好奇,她在她哥哥身边见过厉褚英,像厉褚英这样的人,见过一次基本上就不会忘掉了。 姜听寒的眸光晦涩难懂。 两人贴着耳朵说话,只能听得到他们在说话,在说什么旁人听不见, 也只以为他们在说些教学的话罢了。 可姜听寒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个处处不如他, 凭借着他搭上大船的人, 到头来还来他面前挑衅炫耀, 这叫姜听寒难以心平气和。 晏渡他凭什么? 如果不是他, 晏渡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厉褚英这等人? 晏渡似一颗不起眼的沙子,姜听寒从没忌惮过他,眼底都没有他的存在,如今这颗沙子飘进了他眼睛里,让他难以忽略,扎红了眼。 - 晏渡和厉褚英靠得近,戴上防护后,厉褚英贴身教导晏渡,一手揽着他窄而有劲儿的腰间,一手扶着他的手,晏渡对这姿势倒是没什么抗拒的意思。 “那天饭吃得怎么样?” 厉褚英:“再接再厉。” 晏渡双手握住枪:“厉总,你不给个方向,怎么再接再厉?” “瞄准。”厉褚英帮他把把耳机戴上。 耳边嘈杂的声音远去,变得安静,视野里厉褚英的手顺着他手腕划过,扶着他的手,手指覆盖在他的手指上,用力往下一压,带着他扣下扳机。 “嘭”—— 黑色洞口硝烟弥漫,后坐力卡在了晏渡虎口,空中一阵破风声,正中靶心。 还不错。 晏渡偏头往那头瞄了眼,厉褚英带着他又来了几枪,有几枪的成绩很一般。 身后男人的胸膛贴着他的背,环过他肩侧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耳机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其他感触便变得更为深刻。 他穿在身上的衬衫很薄,身体的起伏都变得明显。成熟而又具有雄性荷尔蒙的身体,以极为占有的姿势包裹着晏渡,遍布在他后颈的呼吸犹如打上标记,似在挑逗他的每一根神经。 厉褚英的视线从靶子上转移到了晏渡的侧脸上,隐约能看到他认真的面庞,当初厉褚英能顺水推舟包了他,不排除他的脸长得也还算顺眼。 认真起来的神情透着一丝让人腿软的攻击性,如一把出鞘的剑,透着凌厉的锐意。 那截白净的后颈在他眼下,离他鼻尖很近,他微微一低头,都能闻到那后颈上的气味。 ——砰。 打偏了,脱靶。 枪弹用完,晏渡的手被后坐力震得有些发麻,手背手背上还有厉褚英留下的一点小红印子。 “看见靶心的红点了吗?”厉褚英换了枪弹,把枪交托在他手上,“往那打。” 晏渡握着手枪,把耳机戴上,还没抬起手,余光瞥见一旁走过来的身影,溪系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厉哥。”姜听寒唤了声,打了个招呼,厉褚英颔首了下,两人在外表现得似关系寻常只是认识的人。 姜听寒又看向了晏渡,声音清淡平静:“要不要一起玩一把?” “和我玩儿?”晏渡挑眉,眸中似笑非笑,兴味盎然。 “嗯。”姜听寒说。 以晏渡方才的表现来看,怎么着都像是一个新手,可姜听寒又没说是比,只是说玩,不上不下架在那。 “我不太会。”晏渡大拇指抚摸着枪口道。 “没事儿,”姜听寒说,“我也打得不怎么样。” 晏渡低眉垂眼看着枪口,厉褚英松散的站在边上,衬衫袖口叠到了小臂,狭长凤眸轻阖:“没什么好比的。” 一个有经验,一个刚学,比起来也没意思。 姜听寒腮帮子轻微的鼓动了下,清浅笑道:“玩一玩而已,一个人玩有点无聊。” “厉总,你觉得呢?”晏渡偏头询问厉褚英。 “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厉褚英这话意指晏渡可以拒绝。 晏渡便又看向了姜听寒:“真要玩?” 姜听寒:“不敢?” 晏渡抬眸,扬唇一笑:“那就玩吧。”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落地却掷地有声。 厉褚英没想到小金丝雀还真应了下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一个才学的新手,枪都不知道拿不拿得稳。 室内,两人并排站在展位间,一人十发子弹,轮流射击计数,姜听寒先打头阵,他拿枪姿势标准,紧绷着肩膀很有专业的范儿。 一枪打出去,中了,七环,他唇角抽动了一下,抿唇看向了旁边的晏渡。 厉褚英坐在一旁,双腿交叠,下意识的想要抚摸手表,一碰碰到了赤裸的手腕,才想起自己摘了手表。 他看着不远处的晏渡。 晏渡戴上护目镜,姿态不如姜听寒紧绷,瞧着漫不经心,挺拔的身形又有英姿飒爽的气息,他举起枪,冷白修长的手和漆黑的枪形成了强烈的视觉

冲击。 厉褚英的目光不自觉的放在他那双手上。 以内行人的目光来看,晏渡拿枪的手很稳,甚至于姿势比姜听寒更标准漂亮,身型也很放松。 一枪射出去。 正中红心。 晏渡放下枪,勾着护目镜,吹了一声口哨,看向了右手边的姜听寒。 运气吧。 姜听寒的掌心冒了些许细汗,冷静的开始了下一轮。 一次接着一次,第一次还可以说是运气,但总不可能次次都是运气。 姜听寒眼底的自得散去,面皮也僵硬了些许,受心态影响,发挥都失了常。 场外,厉褚英站起了身。 自场外看起来,晏渡每次手抬起来的地方都差不离,仿佛经过精准的控制,到了后面几次,才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后几分也不重要了。 久久没有人发下一枪,场内安静。 “还要继续吗?”晏渡拿下耳机挂在颈间问。 这对姜听寒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他紧握的手成了拳头,微微发颤,素来清淡的眸中发了狠,压着嗓音:“你故意的?” 晏渡:“嗯?故意什么?” 厉褚英从一旁往这边走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姜听寒咬肌动了两下,闭了闭眼,再睁眼,面色虽还难看,也没方才那般可怖了。 “你既然会,何必说什么不会。”他说,“耍人玩么?” 晏渡看到了一旁走近的男人,轻轻一哂:“当然不是,那叫自谦。” 厉褚英走近时,听到的便是他们这番对话,紧接着,又听到晏渡补充了下一句。 “没想到你还挺诚实。” 诚实在于,说打的不怎么样,就不怎么样。 厉褚英脚步顿住。 看来金丝雀这张气人的嘴,并不是针对他。 姜听寒:“……” 在控制不住扭曲的表情之前,姜听寒尿遁了,尿遁之前,还能稳住和厉褚英道了个别,这点倒是叫晏渡另眼相看。 这宽敞的射击场内只剩下了他和厉褚英。 晏渡举起枪,那双骨架匀称的手近看,更是漂亮,厉褚英的目光落在他那双手上,晏渡又放了下来,漆黑的枪在手中灵活的转了一圈,“啪”的一声被他放在了托盘上。 厉褚英问他怎么不继续了。 “手酸了,不打了。”晏渡说。 “这就手酸了。”厉褚英嗤笑道,“你怎么长大的?” 晏渡拉着懒洋洋的调子道:“吃饭长大的。” 他转了转手腕:“人都跑了,厉总不追上去哄哄?” 厉褚英眉头高挑:“你让我哄人?” 厉褚英这被伺候惯了的样子,大抵没哄过谁。 晏渡挑眉:“难不成……我哄?” 厉褚英:“……” “想玩就玩——这话,是厉总你说的吧?”晏渡散漫道,“玩玩而已,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较真儿。” 厉褚英明白过来,晏渡最初问那句话,就是盘算着放开了手去玩,他这性子,要是得输,估计打从一开始就不玩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被迫嘴硬的应下。 晏渡:“厉总你不会生气吧?” 厉褚英:“我是那种人?” 晏渡垂眸看了他半晌,没说话,厉褚英被他看得气笑了,抬手掐住他下巴。 “我还没这么不讲道理。” 晏渡舔了下唇,舌尖湿润了薄唇。 这不是讲不讲道理的事儿,而是厉褚英这个人本身的“护短”,但晏渡没把这话说出口,他轻轻靠在墙上:“我没说你不讲道理。” “那你看什么呢?”厉褚英手指感觉到他舌尖扫过时呼吸,似被羽毛扫过般,一路痒到了心口。 晏渡:“你长得好看。” 这夸赞的话坦然又直白,从他嘴里说出来平添了几分轻佻。 “……”厉褚英放下了手,光洁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指印。 他也没多用力。 厉褚英指尖摩挲了两下,看向了远处的靶心穿孔的洞,事后算账,“你会玩?” “我没说过我不会。”晏渡说,下巴上残留着厉褚英指尖温热的温度,他轻轻擦拭了下。 厉褚英恰好看到他这动作。 “你也没说你会。” “那又怎么办呢?”晏渡倚在边上,歪着脑袋一笑,伸出右手,“你报警抓我吧。” 厉褚英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想起方才这只手动作老练,握住枪的模样,熟稔中透着令人心痒的,想要蹂躏把玩的冲动。 他眸子一眯,抬手便扣住了他手腕,一拉,将他拉到了身前:“你是真不害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你想对我做什么?”晏渡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你又能对我做什么?” 厉褚英嗓音低沉:“我能对你做的,那多了去了。” 有恃无恐的问出这种话,男大学生多少还是单纯。 他要想让一个普通男大学生无路可走,那是有很多的法子。 晏渡似被他的话吓着了,半天没敢吱声,只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清透得似含了一汪荡漾的水。 “厉总。”晏渡的手腕被他扣着,也没挣扎,凝望片刻,悠悠出声道,“强奸犯法。” 厉褚英:“……” 拐了好几个弯,厉褚英才和小金丝雀的脑回路对上。 “我要睡你,犯得着强?”厉褚英抬了抬他的脸,重新把指尖按在了他下巴上,“我只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躺我床上。” “哦……”晏渡笑了声,“是吗?” “不信?” “不是不信。”晏渡顿了顿,道,“厉总,你真要和我在这儿讨论睡不睡我的事儿?” 被他这么一点,厉褚英陡然惊醒方才说了什么,话已出口,那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有损自己的形象。 小金丝雀满脑子这事儿,小心思也这么多。 “心眼儿还不少。”他道。 晏渡:“不然,怎么留在你身边。” 他这话语焉不详的暧昧,留在厉褚英身边,是当诸葛亮帮他出谋划策,

这话却说得好似为了留在他身边,才有的前一出一般。 一句话换个说法变得动听又顺耳。 厉褚英:“这嘴倒是能说会道。” 有工作人员进来收拾,两人一道往外走,旁边便有休息室。 晏渡双手揣兜,脚下迈出门:“厉总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儿,也没处使儿。” “黄了。” 厉褚英简洁的扔出了两个字。 这片回廊外的人不多,两人并肩走着。 晏渡反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之前他问的“给个方向”的问题,脚下一顿,看着厉褚英推门进了一间休息室。 “还愣着干什么?”厉褚英回头催促道。 他跟着走了进去。 厉褚英似不想多聊那个事。 晏渡理解,大多数的人,或多或少不喜欢别人侵入自己的隐私区域,这个结果对厉褚英来说可能有点糟糕,却也称得上一个不错的开头。 贵宾休息室内,室内宽敞,角落摆放着自动售卖机,晏渡拎着一罐酒往沙发上一坐。 “你很高兴?”厉褚英突然问。 晏渡:“没有啊。” “没有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厉总你好像,在感情上没那么擅长。”晏渡勾着易拉罐的环,打开了罐子,仰头喝了口润润嗓子。 “什么意思?”厉褚英的语气含着些许的危险。 晏渡食指勾着环,轻轻敲击易拉罐,问他和喜欢的人约会,一般会做什么准备。 厉褚英睨了他一眼:“还要做准备?” 晏渡:“穿着,香水,约会地址,这都是有讲究的。” 他陆续说了些约会方面的注意事项。 厉褚英嗤了声:“麻烦。” 他的衣服大多都是由身边人置办的,他只需要在几套里面挑出一套,不需要那么费心,上次和晏渡去试衣服,已经是破例了。 晏渡唇抵在易拉罐边上抿了下:“谈恋爱本就是麻烦的。” 喜欢的话,称不上麻烦,总有会心甘情愿为之去做的时候。 厉褚英:“你很有经验?”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晏渡说。 厉褚英:“……”这什么破比喻? 他抬手解了领口两颗衬衫扣子,裤腿颤了下,一个易拉罐拉环掉到了他西装裤裤腿上,他睨了眼晏渡。 晏渡指尖勾着的易拉罐环弹出去了:“抱歉。” 他上前去捡易拉罐环,弯腰还没起身,被厉褚英抓住了衣服领口,他身体失衡,一手撑着沙发,膝盖抵在厉褚英腿边的沙发上,低头看着厉褚英。 厉褚英靠在沙发上,微仰着头,摘了唇上的烟:“既然拿了钱,那就该尽心尽力办事才是。” 他身上飘来淡淡的烟草味,居于下位,压迫感也很强。 “我没有尽心尽力吗?” “没有。” 晏渡陷入沙发的指尖微滞,在他回想自己什么地方有暴露过什么的时候,他又听厉褚英说:“私藏存货,晏渡,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这个……不好说。”晏渡低着头,说,“得看厉总你对我了解多少。” “你让我了解你?” “厉总,是你自己想要……”晏渡不喜欢被这么抓着衣领,今天衣服穿得宽松,倒也还好,他擒住了抓着他衣领的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指尖,“了解我。” 厉褚英侧目看着他的手,枪支器械对男人而言,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从射击场出来的血液都似还热腾着。 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视线似两头雄狮的对峙,各自占据着一方领地,在边缘线来回试探,谁也不愿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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