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费苦心为欲要压下董卓一头,甚至不惜得罪董卓,但是太后何氏的一番话完全打乱了陈煜的谋算,太后何氏的打算,直接让陈煜觉得他们已无药可救,何进的恩情他已尽数偿还,知遇之恩已还,这雒阳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命终究还是自己的,并不是别人的。
这一点,光和六年的时候,从宛城郊外的破旧庙宇中,陈煜便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等陈煜等到从北芒坂离去后,一行人方才匆匆赶到,为首之人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眼眸中透露着无尽的怒火,让人捷足先登的感受,着实不好受。
不过,已经到了北芒坂,北芒坂如今距离雒阳也不过只有二十里地的样子,他想要有其他的举动,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撤!”
眼眸中带着怒火的看向雒阳的方向,随之勒马离去!
二十里的地,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长的让人觉得眼前的这条官道仿佛无休止一般,望不到头,短的是,在太阳升到正空中的时候,走在行伍最前面的董卓一眼便已经看到了雒阳城!
巍巍雒阳城,每次见到都不由的生出震惊之色,为首的董卓见到雒阳的时候,微眯的眼睛中流露出贪婪之色,站在董卓身边的李儒轻咳一声,示意董卓还是收敛一点,闻言,董卓轻轻咳嗽一声,掩饰着自己的贪婪。
“陛下。”
继承父亲爵位的临晋候杨彪越过太傅袁隗等人,也越过鳌乡侯董卓,来到少帝刘辩坐的马车前,躬身作揖喝声,马车内,经历过张让事情的少帝刘辩,早早的便把其母太后何氏的怀中睡了过去,忽然听到临晋候杨彪的声音,瞬间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母后”
少帝刘辩茫然的声音回荡在马车内,太后何氏眼睛略微发红,她一夜未曾合眼,她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她刚才在北芒坂开口是不是错了,刚才车帘被风给吹动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陈煜以及卢植等人失望的眼神。
她真的错了吗?
不!
她怎么可能错了,她可是堂堂正正的太后!
大汉的太后!
她怎么可能会错!
错的永远是别人!
想通了这个关窍,太后何氏重新捡起信心,掀开车帘,遂看向临晋候杨彪道:“临晋候,陛下已累了,明日有事再说。”
闻言,不仅仅只是临晋候杨彪,还有陈煜、卢植等人都诧异的看向太后何氏,心中直呼愚蠢,在大是大非面前,这女人怎这般愚蠢,今大将军何进被杀于宫闱内,张让、赵忠等人作乱宫闱,而且皇宫也被一把火给烧了,如此的巨变,她何氏身为太后,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
尤其是临晋侯杨彪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后何氏幽幽的说道:“太后!”
太后二字尤为之重,直接把太后何氏心中吓了一跳,遂不悦的看向临晋候杨彪,良久后,临晋候杨彪面露苦涩的笑容,他之所以越过太傅袁隗等人,不惜代价去得罪他们,目的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子重新树立威信。
正所谓大乱之后必是大治
今正逢大乱,朝中诸公心思摇摆不定,更有各州郡州牧、太守心怀不轨,如眼前的董卓之流,临晋候杨彪心里也知道董卓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些鬼魅之人,临晋候杨彪丝毫不在意,现在只需要皇帝站出来,为大将军之死画上一个句号,并把张让、赵忠等阉竖统统下狱处斩,安抚百姓等一系列举措出来,只要在现在,在雒阳城门口,皇帝能当着众公卿、雒阳的百姓面前说出来,一切都是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一旦进入雒阳城内,一切都由不得皇帝了!
可惜可悲
他杨彪本以为何氏能以一介白身成为当今母仪天下的太后,自然眼界手段非是寻常女子可比的,但是如今看来,终究只是女子罢了,还是缺少一些眼界
不远处的陈煜见到临晋候杨彪微微摇头,满门上下可以说是忠臣,只能讲乃是可敬之人,六年前,身为司空的杨赐还未病逝,冒着大不违提拔黄琬为议郎,后陈煜在南阳再次听到司空杨赐的消息的时候,就是杨赐病逝的消息。
“结草衔环,四世太尉,德业相继。”
陈煜看向不远处的临晋侯杨彪不由想到了这个典故,喃喃自语着,一旁的孙坚听到陈煜的话,看向年过四十的杨彪,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之色,虽然,杨彪年少成名,但是在当下的局势中,孙坚不认为杨彪能继承祖宗的余荫,位列三公太尉之位
“这”
孙坚不由的出声,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之色,结草衔环之事,他自然听过,不过在看来这事当成饭后闲谈即可,但是要真的当真的话,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闻言,陈煜瞥了一眼孙坚,见到孙坚眼神中的不可置信之色,随之,就听见陈煜悠悠的说道:“其曾祖父、祖父、其父皆位列太尉,兄长如何认为这便是无稽之谈”
陈煜的话在孙坚耳边响起,随之,孙坚倏然抬头,无论他再怎么不相信,如今事实便是摆在眼前,说再多亦是无用。
“这”
孙坚微微摇头,却是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杨彪如今会有什么成就,他静静的看着不就行了。
“陛下,太后!”
忽然,董卓犹如一座小山丘的身体出现在陈煜等人的视线中,他这一发声,直接把在马车内的少帝刘辩吓的六神无主,辛亏其母太后何氏紧紧捂住少帝刘辩的嘴,才不让这位刚刚登基没多久的天子哭出来,丢了天子的威仪。
董卓话音落下,只见本来护送的西凉精锐个个调转马头,齐齐的看向董卓,皆沉默不语,不少人眼皮子一跳,心中略感不安。
“鳌乡侯,这里是雒阳,不是你的临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