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默不作声地看着队友爬起来,然后抬头看了眼这么多场比赛也没被一个敌人摸到衣角的盗贼,又转头看了看k了这个盗贼的墙角,感觉地下拳场的纯砖石墙角还挺硬的,撞上去应该很疼,于是沉吟了一下。
“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
扶着墙爬起来的盗贼颤颤巍巍地这么回答。
林恩觉得他这幅直接撞墙上的模样可称不上“还好”,要知道这可是盗贼,以撒给他科普过各种职业的特点,就算是他哪天没看路撞墙上,也不应该是盗贼这种职业撞墙,于是他稍微关切点儿多问了两句。
“那是最近太累了,有些眼花?撞到头了吗?”
——说起来,最近可能的确对于托兰的精力耗费比较大,林恩很久以前也有过性格内向的i人朋友,所以他也比较清楚,和人交流会消耗掉i人很大一部分精力。
对这种人来说,需要足够的独处空间才能感受到休息和放松,而恰巧托兰白天上课和他待在一起,晚上打黑拳也和他呆在一起……说不定也和他出现太频繁有关系,要不要这段时间先休息几天?
盗贼还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忙着满头冷汗地连连否认道:
“没、没有,只是刚刚没看路,一不小心……”
林恩看了他一眼,有点儿欲言又止。
真的只是没看路吗?你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他刚才也没问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吧?
不过是同时修双学位而已,托兰自己不也是在做兼职,为什么会露出这一副好像他刚刚不是问了句话,而是冲上去把能带给社恐安全感的伪装都给扒掉了的惊恐眼神啊?
他一早就发现了,大概是社恐同学不太擅长和别人进行交流的原因,托兰的表情管理和眼神管理都比较糟糕,要不是捂得够严实,这家伙在想什么完全都可以从脸上猜出来。
“我的问题很奇怪吗?”
林恩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双黑眸直直盯住了还在震颤中没恢复过来的绿瞳,略带疑惑问道:
“总觉得你很不希望我问这件事。”
托兰:“……”
托兰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冷汗密布。
——救、救救,林恩问出了一道致命题啊!
“其、其实也并没有很奇怪,不对,还还还是有一点点奇怪,但是也只是一点点,大、大概——”
本就不善言辞的社恐此
时更加语无伦次,作为“黑腹蝰”时寡言少语但还算流利的语速都被同化为了在学院时的颤抖,托兰此刻快紧张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在疯狂运转,飞速筛选着自己还能说什么。
刚听到的时候被吓到大脑宕机,满脑子都是“被他发现是我了”的惊恐,但现在托兰反应过来,林恩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他好像就是单纯地一问……
虽然这个问题真的足够吓得他心脏停跳,但是身份还没被发现就还算好事,即便之后打上联赛迟早也要暴露,但最起码也别是现在暴露——所以应该怎么回答林恩?!
“可、可能在别人眼中会很奇怪吧……”
托兰小心翼翼道:
“其他人都会认为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我想,这其实也只是做多了一份工作而已,我不太了解,不过,好、好像也没有很特殊……?”
——无论怎样先给以后打个补丁再说!
“……这样啊。”
林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他所理解的意思,可能和事实有些不容忽视的差距。
林恩心想。
所以双职业果然在别人眼中很奇怪,这个世界的主流思想就是一门心思钻研自己的工作,甚至就连法师修行的亲和属性也是一样,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大家都默认了无论亲和多少种属性最后都会专精一系。
连一种职业下的从属分类都是如此,更别说他们这种直接搞兼职的……林恩觉得自己懂了。
——果然是认知差异。
林恩暗自点头。
这就好像地球上东方接受不了西方的gar,西方也对于东方的疯狂内卷瞠目结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完全懂了。
对这个世界来说,他的兼职就显得有些超前了,怪不得科林斯和亚瑞克知道他还是个法师的时候会露出那种思维升华的表情,但是思维相近的朋友对此就不会太过震惊,比方说托兰这委婉的说辞,以及梦想是少走几十年弯路的以撒,以撒当初知道他去剑士学院替课,也只是沉默了几秒钟而已。
“我知道了。”
林恩抬起胳膊举高拍了拍队友的肩膀头,拍得队友一愣一愣的,随后恢复了自然的状态,语气正常道:
“我们继续走吧,比赛一会儿就开始了……下个路口用我扶着你吗?”
托兰:“……”
托兰讷讷道:“不用吧……”
林恩:“那记得看路,别再不小心撞墙了。”
托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