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易望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天下午,汉民在他表哥的陪同下赶到那个农药厂时,厂里还是不让他们进门,没有任何人出来接待他们,更不要说给他们出具劳动关系证明了。
汉民没有拿到需要的劳动关系证明,情绪非常低落,埋怨易望阻止他在疾控中心跳楼,说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答应给证明,来了又不给,已经完全不相信任何部门了,他坚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汉民到厂里没有拿到劳动关系证明确实让易望非常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个厂的董事长居然也会说话不算话。
据汉民透露这个董事长在当地不是一般的角色,是一个很有影响的人物,而且非常有背景,按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而汉民所说的自己的方式,那就是他知道这个农药厂的弱点,是一个重点防火单位,他想去爆炸这个农药厂。
对于汉民这这个想法,易望反复对汉民叮嘱,这是千万要不得的,那样会伤害很多无辜的生命,自己也难逃法网。
先不说自己是否犯罪的为题,就说那几百个无辜的工友,他们何罪之有?为什么要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实话,那段时间易望也处于气愤和高度紧张之中,要是这个事情处置不好,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跟着完了。易望非常清楚汉民的心情和处境,他必须控制局面。
这样的情况易望不是没有遇到过,而是经常遇到。每当那些受害人求助、维权无望的时候,他们往往都会想到走极端,想到孤注一掷,想到用非常的手段扭转局面。
易望是一个有着十几二十年法律服务工作经历的律师,也是一个有着十几二十年党龄的党员,他还从事过新闻工作,发表过不少的法治新闻稿件,深知事情的严重性。
为此,易望也反复告诫汉民的表哥,必须阻止汉民的任何过激行为,不能出半点差错,实在不行,就算先把汉民弄回四川,给他解除委托代理关系,自己不沾这趟浑水,看他自己怎么办,那倒无所谓。
只是现在,自己既然代理这个案子,自己就有责任,就算自己尽到了责任,一旦出了事情,自己还是说不清楚,脱不了干系,那样就会葬送自己一辈子。所以,易望非常坚决的命令汉民的表哥必须看管好汉民。
实际上,易望当初不想接受这样的案子,也是但心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来他不愿意跟汉民他们一同吃住,而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食宿问题,也是有意在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因为,易望从事这个工作这么多年,也看到不少的律师在办理这样的案件中处理不好,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后果的大有人在。他不想去冒险,更不想当事人通过这样的手段维权。
过去易望年轻的时候,或许会觉得这是当事人自己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当事人一不小心就会把责任推给律师,说是律师叫的。
要是真这样的话,律师一般来说是很委屈和冤枉的,说不定有的时候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所以,随着岁月的增长,办案经验的丰富,阅历的增加,易望见得越多,想得也就越多,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因此,从内心来讲他对这个农药厂的态度非常不满,要是有什么与自己无关的意外,就算是这个厂子真的爆炸了,或许他还会幸灾落祸,也许这样汉民的事情就会引起有关部门的领导重视了,也会因此让很多不负责任的,态度冷傲的官员下课。
然而,这样的事情要是与自己有一丁点儿的关系,易望就绝对不会让其发生,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制止的。
易望非常希望汉民的事情尽快得到解决,但是他不希望出现一点的差错,更不希望出现恶性事件和有危害生命安全的事件发生,因为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背不起这个骂名。
于是,易望告诉汉民的表哥,不能让汉民继续在那个农药厂门口逗留,马上把他带离农药厂,他自己也马上过去,再一起去找劳动部门想想办法,向他们求助。
汉民的表哥听了易望的交代,也害怕出事,赶紧把汉民带着离开了那个农药厂,直奔这个农药厂所属的劳动局。
到了劳动局,易望一行如实讲述了事情经过,提出需要申请劳动关系仲裁,请劳动部门帮帮忙。
没想到,劳动局的工作人员很不耐烦的接待了易望一行,很不礼貌的要求他们先必须去找农药厂辖区的劳动保障所,必须先经过那个劳动保障所调解,调解不成再说下一步。
得到这样的答复,气得易望半死,很想痛快的臭骂那个接待的工作人员一通,不过他担心这样会显得自己素质低下,还容易激怒汉民,这样的结果易望不想看到。
于是乎,易望只好强压心中的怒火,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算了吧,既然你们叫找劳动保障所,那就一步步的走吧。易望心想,我就不相信,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是不是需要我们把每一个部门都找完,是不是非要当事人搞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追究其责任来了才会有人愿意真正的帮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