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刚准备回屋里睡觉,就听见原身父母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对话声。皱着眉头,赶紧放低自己的呼吸声,踮着脚尖往主卧的门前凑去。
男的声音说道:“他都15岁了!还上个什么学?初中学历难道不够用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跟咱们家似的?好嘛!一家3个学生。谁特么养的起?再说了,初中学历还不够吗?我和他这么大年龄的时候,早就拜师傅当徒弟了。”
女的声音说道:“可他现在才15岁,你让他上哪当徒弟啊?有厂子肯要他吗?”
“15岁进厂子,要么是接班顶岗,要么就得买个工作岗位。郊区的罐头厂弄个挖果核的临时工还得320块呢。哪怕是个酱菜厂也得300块钱,咱们家哪有这么多钱给他预备着?
再说了,他要是进厂子里,有了工作还怎么替秀下乡去?等明天的吧,我已经找好门路了,明天中午回来一趟。领着他去粮站跟着人家干干搬粮食的活儿,就算是拿个簸萁铲粮食,总归一天也能挣个三毛两毛的。”
“嗯,这倒是个法子。多少也能给家里挣点儿钱。反正已经都15岁了,搁在我们村里,都可以结婚成家了。”
“先这么着吧,我早就打算好了。让他先这么干几年,等回头老二考上高中,就让他替秀下乡去。按照规定,一家只能留1个人。总不能让秀这闺女去吧?”
“可外头不是说,得高学历的才下乡去哪?老大的初中学历,是不是不够啊?”
“你少听外头人瞎传,初中学历就够了,再说了,只要凑够人数就成。还有一些是小学学历的人也下乡去了呢。”
“那就好,那你说老二高中毕业能分到哪去?听说高中毕业的不分配工作,得去街道办写个表格,等着安置。说不定还不如你们百货公司呢,要是老二能考上大学就好了,出来就是干部。哪怕是个中专也成啊。我可是听说了………”
“你啊,现在少想这些事儿。老二要是分不到好工作,咱们就使点钱,买点东西走动走动。大不了我把百货公司的工作岗位,调给别人,给他换个大厂子,总归有办法能解决。睡吧。”
“诶,可这一圈下来,就是亏着老大了。你看你今天把他打的,都昏过去了。”
“昏过去又没什么大事儿,说不定是饿的呢。你去外头扫听扫听,哪个地方不饿着人?他是家里老大,就应该为弟弟妹妹做打算。我当初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吗?谁不是这么过来的!睡觉!”
随着一声:睡觉。
女的不在言语。
站在堂屋里的周忠,冷眼听完这段对话,努力的在前身记忆中回忆。自己不是抱养的啊!
这……这连刘海忠都不如!人家刘海忠还给刘光天安排个工作呢。
你可倒好,先让自己打零工3年,回头再替弟弟妹妹们去下乡。工作你替老二安排,如果老二不满意的话,你情愿把自己的岗位给老二。偏心能偏到这个地步,你可真是那个啊!
伸手进棉袄里,在后背处挠了挠痒痒,又扣了扣指甲里的泥。
“不行,不能再这么待着了,必须得做出点儿动静!可前身是个三脚踹不出来屁的货,自己还不能做的太反常。”
周忠嘴角抽搐了一下,后脑勺有些隐隐作痛,赶紧揉了揉,走到四方桌前。
拿起桌上一个碗,往地上一摔。
“啪……”
主卧里没有亮灯,只是传来了男的说话声。
“谁在外头?干什么呢?”
“我忠。刚才打碎个碗。您还没睡呢?”
“赶紧打扫了!明天别在扎着谁。家里头碗多啊?够你这么摔着玩儿啊?”
“哦,知道了。”
周忠应了一声,又拿起另一个碗,往地上摔下去。
“啪…”
这时候,屋里传来了呵斥声。
“你又怎么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你给我等着!”
屋里点上了煤油灯,传来塔拉鞋的声音。
“你别管!我看他就是打的轻!玛德…”
周忠听到这个动静后,拿起桌上最后的两个碗往地上一摔!
“啪……当啷…”
“那什么。堂屋里太黑,我瞅不见所以又打碎两个碗。您出来时候别再扎着您!”
这个时候周德明已经掀开了棉门帘,从主卧里走了出来。
身高1米的样子,面向来看:雌雄眼、眉毛散、炸腮(一副恶人相)。
裹着个深蓝色的棉大衣,脚下踩着一双棉鞋,左手提着自己的裤子,右手拿着根类似于皮带的东西,冲着周忠就小跑过来。
虽然堂屋里没有点灯,周德明借着月光还是看清了周忠的所在位置。
扬起手中的皮带,对着周忠的脸就是狠狠地一下。
“啪……我他么打死你,让你给我犟嘴…”
周忠抬起右臂挡了一下,虽然穿着棉袄,还是感觉很疼,脖子后面已经出现蛰的痛感,大概率是皮带的末梢打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