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蔓延到宫中了,最初是翊坤宫的一个小太监。
华妃惊恐不已,怎么偏偏是他们翊坤宫中了招?其实也很合理。因为翊坤宫的奴才多来往于宫门之间,或打探消息,或传递物件,跑的地方比其他宫的奴才多多了。
也时常与宫外之人来往。
所以最先沾染上的是翊坤宫太监,这便一点也不稀奇了。
时疫越发猖獗,胤禛也越来越忙。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日日来见一面流朱。他总是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来这承乾宫一趟他心里便好受很多,看到他们母子无恙,胤禛才能放心。
可胤禛如此,流朱也有些担忧。
时疫凶险,处理不当,胤禛恐怕就要给自己下个罪己诏了。
这日里,温实初前来请平安脉。
“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切勿忧虑过重。”
流朱点点头,眉间却仍有愁色。
“娘娘是为了时疫一事担忧么?”温实初看着流朱说道。
他将把脉的东西收进随身带的小箱子,又从之中拿出了两张纸,目光极亮,“微臣愿为娘娘分忧。”
那是他钻研多日才得的一张针对时疫的方子。而现在这方子被他献给了流朱,他不希冀着以此得到封赏,他渴望流朱的注目。再一则,他也想为她解忧。
哪怕,她的忧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只要能让她高兴些,他做这些都甘之如饴。
“这是!?”流朱惊讶地看向温实初。
温实初看着流朱的目光很亮,带着不求回报的炙热情意,“微臣受娘娘之恩,愿为娘娘鞍前马后。”
受娘娘之恩?流朱嚼了这句话总觉得怪得很,她何时施恩于他了,倒是之前,这人孟浪之时没少做逾矩之事,她撇了撇嘴,还是正色道,“若此方果能解时疫,温太医的功劳谁也抹不去。”
温实初连忙摇头,“微臣并不是为了功劳……”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流朱说道,“既是你做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不必再多说,今日皇上过来我便将此方递交。”
流朱想着,却又觉得这事拖不得一刻。多一时有了消解时疫的药方,便少一人因此受苦。
这是流朱的慈心。
好在承乾宫与养心殿极近,流朱便起身准备去养心殿。
温实初在后边跟着,他看着流朱的背影,那样华贵,那样高不可攀,可自己那说不出口的心思却越发难耐了。
他曾差一点就拥有过,因是如此,才更念念不忘。
俪妃娘娘来养心殿是不用通传的,小厦子喜滋滋地扶着她,一边和她说着今日皇上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言无不尽,言无不详,流朱听着,叹了口气。
这人一心扑在政务之上,吃也不好好吃,喝也不好好喝,觉也是有一觉没一觉的,如何能好?
入了养心殿内殿房,便瞧见胤禛伏案皱眉,似乎是折子里的内容惹恼了他,他怒而便将折子往地上一丢。
恰好,丢在了流朱的脚下。
胤禛瞧见了一双平底的绣花鞋,上绣的是合欢花。
“朱儿?”
胤禛见她来,便起身迎她。小厦子极懂事地退下,有皇上在,自是不需要他来扶着娘娘了。
小厦子也会腹诽道,一个皇帝总与他们奴才抢活干……不过若位置调换,小厦子心想,自己也乐意和奴才抢活干,毕竟那可是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