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做的事情是一声不吭,各干各的。这仿佛也是一种无形的尊重,为了不揭起那位同学的伤疤。
实际上,这是一种很可笑的心理。你们以为这是对她的尊重,可本质呢?仍然是一种冷漠,不过是给这种冷漠带上了一顶冠冕堂皇的帽子,有了一个可以不去管的理由罢了。
我说,如果我们不选择无视,而是采用我想象的那种方法,那位同学会是什么反应呢?
很可能会哭。对的,因为我们揭起了他的伤疤。但是这又何妨?因为伤疤不痛,他感受到的不是痛,而是来自同学间的温暖,那是暖,那是感动,而不是如你们所想象那样的痛不欲生。
我也曾这样被人所无视过。我天天受人侮辱,谩骂,讥笑。可那在班里的所有同学一个都没有站出来帮助我一下,说一句公正的话。
有谁知道我的感受是什么吗?冷,无边无际的冷。在我眼里,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
所以我很厌恶这种冷的氛围,很荣幸,我再次碰到了。
所以我真的很愤怒,我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应该说,我很久没有愤怒过了。
于是我批判了他们,说是批判,倒不如说是痛骂。然而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举动太过显眼,太过忤逆,太过放肆。我只能把言论删了。
后来我也冷静了下来。可是燕与姝却是再也加不回来了。她们似乎都屏蔽了我。
也许她们从来没把我从心里当成朋友,也许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一个可以随时遗忘的同学罢了。
既然如此,我能做什么?我唯能把这份回忆尘封在脑海灵魂深处,我甚至还曾打算把燕送与我的签永久保存,数年后,等到她快遗忘时我再突然拿出来,好好回想那段时光。
现在好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但我仍不打算扔掉签。它是无罪的。燕也是无罪的。
可能有罪的只是我而已。
我不怪她们。这或许是每一个人在面对出乎意料令人心灵震颤的事件的最直接最痛快最正常的反应,因此她们没有做错什么,相反还十分正确。有冲动的人才是有血性的人,才是有热度的人,我只求无愧我心。
但是那天夜里,我先是呆了许久,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一遍遍地翻着高中同学,就是看不到那两个熟悉的头像。最后我哭了五次。恐怕没有人相信没有人想象我是怎么哭的。
无声地流泪,第五次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放出了声……嘶哑低沉,就如一头老狼垂暮临死的呜咽。
这种情况其实是一个叛逆期的孩子与冷漠的一次争吵,我不过是将它写在了纸上而已。
我想通了。这世界不管怎么变,都永远不会出现我所想象的那种充满正能量与温暖的场景。
因为它普遍存在,无影无形,没有人发现这个潜规则,几乎所有人都被蒙蔽,自以为自己做得够多了,精神上得到了满足。
事实上,这种心态已然是无可救药。但我还是在垂死挣扎下抓住并揪出了它——那种冷让我模糊意识到它的本质。
我终于剥开它的层层面具,打破一扇扇由阴暗伪装高尚又理所当然的镜子,透过膜,放出眼光,瞪大眼珠,露出血丝。
一张面容逐渐清晰:
弱肉,强食。
2015年12月2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