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充道:“我夫家有位姨婆就住在遂水县,已有多年不曾走动,我想着就借此机会前去探望探望。”
去遂水走水路要不了一天时间,他如此说,对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又交代了两句,便准备起锚开船了。
乔玉宁看着他,肩膀松下来,说:“一路保重。”
段小双道:“除了赌坊,我还有两间铺面,做的都是小生意,我这一走便不知何时再回来,就一并托付给你了。契就在三桃住的院子里,我和三桃说过,他给你做了记号,以你的聪慧,解开他的记号并不难。”
名为托付,实则是转赠,乔云宁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说:“我又不是为的这个……我不要。”
“你不要,那到头来就只能便宜店铺掌柜了。”段小双目光放远,看着流繁河,“木达勒养的试香侍者不论男女,到了十八岁都会解契放出吹雪台,你如今十五岁了,左右还剩下三年时间,我希望你有更多选择。玉宁,不要有负担,做乔老板比乔姑娘要自由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玉宁道:“……那我也要开赌坊,还要开香料铺。”
段小双颔首:“好。”他看着船动起来,便说,“回去吧,我该走了,记得换一身衣服,接下来几天尽量不要露面。”
乔玉宁点点头,转身从踏板下了船,只留下两个小厮跟在段小双身边。
段小双在甲板上看着风津城逐渐远去,依稀可以看风津的街道上出现了骑着马的士兵,他们接手了城门进出的管辖,为首的那人正是邬樢。
此刻距离段小双脱身不到半个时辰,段小双也有震惊,同时出了冷汗,邬樢动作实在太快,如果是走陆路,这个时间显然不够,即使出了城,也很可能被抓到。
好巧不巧,连珩正从城外校场归来,身穿铠甲,身形更加高大,邬樢翻身下马,上前禀告,他或许话未说完便被连珩打断,接着便双膝跪地,硬生生挨了三鞭子却一动不动。
连珩入城,忽然驻足朝流繁河看过来。
明明隔得很远,段小双却莫名心悸,他收回目光,连身体都低下来,呼吸竟在这一眼中错乱。
又走远了一些,段小双才回头过,果不其然看到了渡口的船舶被截停,船帆纷纷落下来。
段小双在面纱下露出笑容,浑身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繁河大大小小的渡口实在太多,连珩即使一手遮天,能将每一个渡口都布兵把守么,更何况,后续连珩必然脱不开身。
想到此处,段小双心情更好,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到他下船都未曾减弱。
遂水是群山坏绕,乘船并不能直达,他就在离遂水较近的渡口下了船,向张船主道谢,并建议他不要那么早返回风津。
在途中他遣散两个随行小厮,买了一匹马,专走山野小道,趁夜赶路,预计天明时就会抵达遂水县。
他将计划想得顺利,却不料意外横生。
遂水县周围的山多林密,人烟罕至,段小双就没有换下这一身女子打扮,一人一马行走在山道之间,他甚至都没有注意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发现的时候已经落入了陷阱当中,他的马被一箭毙命,他翻身躲在马的尸体背后,刚要趁着夜色躲避,下一箭直接射在他要躲的那棵树干之上。
马的哀鸣声近在耳畔,箭矢穿过了脖子,但是箭矢却十分粗糙,显然并不具有穿肉断筋的锋利,只能说明射箭之人力大无比且距离很近。
段小双收敛呼吸,没有动,一手握紧了乔玉宁给的香粉,另一只手按在绑在小腿一侧的匕首之上。
乔云宁说,此类香粉十分辛辣,粉末细小如尘埃,撒在敌人面前,可令对方短暂失明并呼吸不畅,可趁机逃走。
深夜密林,又黑又暗,段小双视力受限,他不知道能有几分胜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段小双估摸着大概有四人左右的样子,他收回匕首,捏着香粉畏惧地向后躲,头上戴着的珠花随之掉落,一半的乌发倾斜而下。
其中一人点火把,说道:“确实是个女人!”
另外三人在他身后,有两人都拿着弓箭,不知道刚刚射杀马的那一箭是谁发的。
另一没有拿弓箭的人长得五大三粗,背后背一把大刀,接过火把,径直走到段小双面前,一把扯掉了他的面纱。
这人动作一顿,吞咽口水的声音很是响亮,粗声粗气地说:“他娘的,还是个美人!”
他回过头,“今天这一单老子不分你们的钱,这个女人先让老子爽一爽!”
段小双皱着眉,躲开了他摸过来的手,男人猥琐一笑,两只手都扑过来,段小双侧身一滚,拉开和他的距离,险些就要将香粉撒在他脸上,咬着牙忍住了。
另外三人有两人都会用箭,这么近的距离,一箭必死。
一人说道:“好说,先让她把银子交出来。”
“交什么,老子直接撕了她的衣服搜身不是更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小双背靠树干,将钱袋扔了出去,说道:“各位好汉,钱你们都可以拿走,不要伤我性命。”他咬了咬牙,“风津知府章齐帆是我表兄,我途径此处正是探亲回家,还希望各位好汉放我通行,今日之事,我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话未说完,又有一箭射在他脚下,段小双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