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一泰然自若的坐在昆虚山天斧帮总部斩木殿的中间主位之上,两旁分坐着伐派伐木堂与保派筑土堂的各级长老。
他今天是被天斧帮的两位掌派共同请过来的。
他做为天斧帮开帮师祖玉禅子的长子,在玉禅子失踪了六百年后,他现在俨然已成了天斧帮潜在的精神领袖。
虽然他现在已是名正言顺的月桂宫少主人。但是赵天一很清楚,对于家父天斧帮的这份产业,他的影响力有限,现在要想掌控天斧帮,还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是今天,是天斧帮的两位主派长老主动请他过来观摩见证“新宗主转世天童确主仪式大典”,他不禁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心想借此机会,虽不至于可以立威,但至少对天斧帮能够有些更深入的了解。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他并不急于求成,只需等待机会,将来在这里更有话语权。
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隐隐觉得,也许现在这个会机就要快到了。
天斧帮尽管已占据昆虚山千年, 占尽天时地利。 可惜到今日,竟然混了个三缺一,缺的正是人和。
六百年前,月桂林在盛花期间忽然大面积凋零,天斧帮从此也开始一蹶不振,呈现日渐凋零之势,帮中弟子人才更是流失严重。
时到今日,月华圣境内月玉桂林泛滥,已全部变为了无人区。
一年之前,即便是天斧帮中最有学问的静博堂大学士水舟子博老,亲自下山招募“净”字辈亲传弟子。还打出了精心准备“天宝洞藏,天斧帮。名门之秀,静博堂。”的标语,小广告在月桂城里贴了数月,最后却仅招来一个弟子。
其实,这也不算是水舟子招募到的学生。 因为这个人编制还在白玉城,去他那里属于在职进修。
水舟博老勉强能招到这个学生也纯属于机缘巧合。恰逢赵天一那日正在白玉城中微服私访,检查城容城貌,正好路遇站街递发小广告招生的水舟子,身边的随从刚想上前喝斥罚款,却被赵天一拦住。
他接过一张看过,原来这个人竟是天斧帮的长老,静博堂博导。
水舟子也是一脸的尴尬,赵天一不由起了悲天悯人之心,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特立独行一心想着去山上避世隐修的金龟子郭易。
水舟博老回山后,在自己的新学生金龟子口中得知,介绍给他学生的人是月桂宫的少宫主,不禁老泪纵横,心中感动,觉得无以回报。
他的静博堂在天斧帮内隶属保派,本是一股清流,更是无权无势无人理的三无产品,这赵天一这无意之举,竟结交到了一位天斧帮的长老。
天斧帮中后代子弟,早已流失严重,天斧帮一开始还以要收回圣囊为要挟,限制他们出帮, 但自天河驿商界奇才田大公子提出“星河一套房,无需配圣囊。”的售房广告,瞬间打破了这种平衡。
天斧帮再也无法阻止帮众去天河驿创业,宁可做泥瓦木工, 也不想留在昆虚山上守山护林。
他们都要做一个有梦想的“河漂”。
赵天一心中其实早已有了一个隐忧,他倒不是担心天斧帮的人跑光,这对他来说并无坏处。
但是 ,这个迹象更说明,天河驿的田府已开始在白玉城的地盘上抢人了,这是准备要与他月桂宫分庭抗争的节奏。
人,原来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赵天一已暗暗的后悔,月桂城当年的清理疯子行动,已使白玉城出现了人口下滑迹象,却让田家凭白拥有了一个庞大的“疯人营”。
如现在斧头帮人员再出现大规模松动流失,那后果不容乐观。
这一变化确实是始料不及的,但赵天一看在眼中却无能为力,他的势力目前尚能掌控白玉城,但是却无法控制天斧帮。
他其实已悄悄与水舟子博老交流过数次,已然了解到,纵使帮中现职的“水”字辈核心管理专家团队不停的献计献策,也没有忽悠住这帮要逃离的孙子。
他在暗暗叫苦,但是又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看着天斧帮专家长老团队只会一味报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反而大言不惭的提出说,因为天斧帮在上三界的地位太低,没有编制,实属于屌丝群体。一个非公编的临时工,哪里会有出头之日。
又因玉禅子门下,皆是以“水净云开”四字排序,结果自玉禅子之下, 他的二代弟子为“水”字辈, 在名号上又出现重大的g, 竟然被称天境三界嘲笑为:水货。
即使天斧帮中弟子,原来在山上听了自已师尊的名号,并不觉得不妥,现在下山时,听多了这个水货之说,又气又恨,却又无法辩驳,做为水货的徒子徒孙,受此阴影面积影响之大可想而知,有的抑郁成病,有的干脆躺平不再下山。
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原来起一个好名字,果然是如此重要,事关个人的天命气数。
至此,辉煌一时的天斧帮,人才凋零,荣光不见。
可是也有例外,一年前还落魄到门前冷落车马稀的静博堂水舟子门下,却忽然兴旺起来。
俨然要崛起成为可以抗衡伐木筑土两堂的第三股势力。
现在,斩木殿的大殿正中,立起了两根乌木的巨柱。
这巨柱十分粗壮,共由十棵玉桂树干集束而成。需两个人才能围拢。
这里马上就要开始一场比试。
这本是天斧帮确立天童所学功力的一种测试,自玉禅子师祖失踪后,天童的寻找工作一度虽无进展,但是从未间断,尤其是伐派上下,均一致认为,这是他们认为最后翻身的机会。
只要有了新宗主,宗主主伐,毋庸置疑,伐派弟子就可以借此翻身改命。
现在帮中形势,更是令伐派伐木堂刻不容缓了。
自玉禅师尊失踪之后,两方历任掌派门人本来约定,接到派主之位后,都需进入伐桂洞,按照玉禅子师尊之前的研习心得进行修习训练,技高者为尊。
伐木堂人人信心满满,认为胜券在握,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手里的一副好牌,被他们生生打烂了。
保派弟子本以见长,但心性懒惰,鄙视野蛮武力。最初他们推崇晓之以理的斗,也就是打嘴仗,骂人不吐脏字那种,不累还气人,能够给对方最大限度的精神打击。
一开始保派长老在天斧帮百年讲堂里就占据了绝对上风,针对“伐保之争”,威风凛凛的把伐派长老们骂的张口结舌,瑟瑟发抖,望风而逃。简直是一路高歌,战无不胜,就差一点把胜利的红旗插在了伐木堂的堂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