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夏目光灼灼,江年年自是看到了的。
待“小自在”驶出二人的视线,她才笑着说:“方才着白衣抚琴的花魁,名唤‘檀郎’。
“性子清冷,虽身陷花楼却不以身侍客。去年南风小馆在采花节上推出他后,他力压群艳,一举成为花魁。
“除了胆大的女娘,还有不少达官显贵也悄悄抛过橄榄枝,人家啊高冷着呢,愣是不接。
“南风小馆的主子神秘得很,竟也这般纵他。他若想连任,只需在那船头好好待上一会儿,必能收到花枝无数。”
沈盈夏了然地看向江年年:“你方才觉不觉着他在盯着咱们看?”
“我的女公子啊,咱们可是在正中央!连个眼神对视都无,包这雅间花的大笔银子不白费了吗?别紧张,今日咱们是来享受的!”江年年举止自然得很,顺势靠在了卧榻上。
她定是时常见识这般场面,已经免疫了。
新画舫一艘接一艘地划到方才“小自在”停泊的地方,唱曲儿的、跳舞的,各种表演精彩纷呈。
虽也有儿郎,但还是女娘更多。富贵牡丹、清雅白莲、高傲红梅、秀美芍药……各种类型,一应俱全。看了一圈儿下来,沈盈夏真心觉得“采花节”这个名字当真是取得妙!
只可惜钱阿妹一直醉着,睡得都打起了鼾。
等明日,沈盈夏一定要将今夜有多精彩,事无巨细地说与她听。她都能想到,钱阿妹又恼又遗憾地龇着小虎牙跺脚的样子了。
正在这时,卫一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有个叫‘檀郎’的来访!”
“是吗?”江年年饶有兴趣地冲着沈盈夏笑,像极了孙家村村头嗅着肉骨头味儿的大黄。
“让他进来吧。”沈盈夏掩下了那丝不自在,正色道。
门被拉开,檀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扎着双髻的小仆童。
他换了一身更华丽的紫色裳服,金色的丝线描绘着神秘的图腾,流光溢彩,十分夺目。
行止间,有股淡淡的甜香弥漫开来。沈盈夏觉得香味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
“不知,檀,公子为何而来?”沈盈夏终还是没能好意思将“檀郎”这两个字说出口。因为“檀郎”是女娘用来称呼自己心爱之人的。
“檀郎虽挂了牌,但至今从未委身于人。”他说得坦荡。
沈盈夏却有些慌:“啊,这样啊!”
“今日遥遥一见,四目相对,檀郎便知,女公子便是檀郎等的那个人。带我走!”
沈盈夏转头看江年年,求助的神情不能再明显了。江年年装模作样地用帕子捂住嘴,眼神在沈盈夏和檀郎之间飘来转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思表现得一清二楚。
沈盈夏见指望不上江年年,叹了口气:“这,我怕是不太方便。”
“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檀郎不卑不亢,即便被拒绝依然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锦鲤娃娃已经告诉过她,檀郎的真身是只玉面玄狐,但是好是坏,暂时还判断不出来。她不免有些担忧自身安危。
锦鲤娃娃适时说道:“无妨,你不是带着万年龟甲嘛!”
沈盈夏攥了下袖袋,感受到了龟甲的圆润坚实,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起身同檀郎往外走。
跟在檀郎身后,他衣袍带起的柔风迎面而来。那股甜香更浓郁了,沈盈夏觉得方才的酒劲儿又上来了,自己有些醉,意识迷迷糊糊的,双腿像是不受控似的,跟着檀郎往无人处走。
行至无人的雅间,照亮屋子的只有皎洁的月光。推拉门“嘎啦啦”地被合上的瞬间,那道紫色突然出现在沈盈夏的背后。
他双手环住此时已有些站不住的沈盈夏,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嗅了一口,满足地喟叹出声:“啊……多么香甜的气韵!”
沈盈夏想挣扎,但四肢无力,根本动弹不得!锦鲤娃娃!你不是说没危险吗?这是怎么回事?
锦鲤娃娃小声叨叨:劫色,也不属于万年龟甲的服务范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