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的情况很复杂,而风流多情更像是刻在容家男人骨子里的基因。
留在大陆的容家二房,当年属于可被统战的对象,起初日子过得不错。其中容新月的父亲容胜宽是容家二房长子,更是被众星捧月。
容胜宽和容新月的母亲是少年夫妻,但依然无法避免婚后的相看两厌,容胜宽喜新厌旧,却碍于建国后的律法无法纳妾。
容新月母亲出身很好,但多年没有生育,内心越来越煎熬。
封建家庭长大的女性总带有很大的妥协性,她默许了容胜宽养外室,她必须顾全两家的关系也必须拿出大婆的气度。
最后命运并没有眷顾可怜的女人,容新月母亲好不容易怀孕后,外面的女人突然闹上门,导致她早产,最后堪堪保住母女俩的命,却也宣告容新月成了她唯一的孩子。
男子在封建家庭有绝对崇高的地位,偏偏正室只有一个女儿,而外室接连生了两个儿子。
容新月母亲在日复一日的后院争斗中耗尽心力,让外室之子不得入门的代价,就是她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人人口中的“毒妇”。
“我妈妈捍卫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现在家里的财产返还,我必须捍卫妈妈当年争取的利益,容家的家产,只能给我。”容新月说得无比坚定。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利益,但她不能辜负妈妈的心血。
更何况,该是她的东西只能是她的。
白柳静静听着容新月说话,直到最后容新月表露出野心时,忽然有一种“这才是她认识的容新月”的感觉。
爱情和婚姻其实都不是必需品,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钱和权才是永恒。
“我大概能懂你的意思,但你结婚后,不可避免陷入另一个家庭的忙碌中。”白柳看着容新月的眼睛,“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对于传统的家庭来说,他们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自家人。”
她没有明说,但确实怀疑容新月只是一个借口。
设想一下,在一些思想陈旧的人观念里,如果给宋嘉应当小甚至当外室,只要日后能生下儿子,就意味着获得了宋家未来财产的绝对主动权。
小一点没关系,名不正也没关系,他们坚信性别足以让宋家人低头。
况且,有个女儿也不要紧,宋家人对糖豆的态度,足以说明男孩和女孩在人丁稀少的宋家都很珍贵。
白柳不是臆想,她不吝以最坏的想法猜测旁人。
在涉及个人利益的层面,善心和善念都可能是捅向自己的一把刀。
容新月被白柳的目光刺痛了眼,仿佛戳到内心最深的痛,她觉得自己像是脱光衣服站在白柳面前,心中的想法一览无余。
反驳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我不想这样,”容新月闭了闭眼,“我差点做了我最厌恶的一种人,谢谢你骂醒了我。”她缓缓睁开眼,看向白柳的目光归于冷静,“我像是突然中了邪,竟然信了他们的话。”
容新月满是懊恼道:“我从小最厌恶破坏人家庭的人,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有这种想法,我、对不起。”
她实在没脸继续留下去了,当即就转身,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白柳静静看着,只是在她迈出两步后,再次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