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听,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跟我学学怎么讲话?小时候教你乱七八糟的一学就会,这些傍身的我怎么教你,你都学不会。” “太伤脑筋了,不想学。” 倒不是真的不想学,主要是依赖性太强,幼时情感缺失导致长大后格外依赖旁人,有徐北光在,她除了大事做点决策,其他时候都是能躺则躺。 徐北光也是真的很无奈,她不愿意学,他也不好逼着她学,好歹现在他还在,他就怕他回澳洲后,面对神明,她一个不注意得罪了人家怎么办,“那你记得到时候跟孙祎一起的时候偷学一点法术什么的,好傍身啊。” 说到这个,陈悦齐想起来了:“他答应我,等他找回金身后我就功德圆满了,到时候他帮我求一粒长生不老药,然后我把药给你,你们去查一查药的成分。” 徐北光抬眸,惊讶地说:“拿到长生不老药你自己不吃吗?还想着批发?神仙的药需要的药材,恐怕凡间找不到。” “我才不要长生不老,人活一世已经够痛苦了,我怎么敢用一己之身受万世之苦,”陈悦齐淡淡地说,“要想将科技与宗教仙术结合,免不得要去学一些仙门法诀,以后我在他身边能耳濡目染一些,至于你们,哪怕去绑架那些修仙的也无所谓。” 说着说着,便到了奚家。 虽然同城不同区,但奚家所在的地理位置更偏僻,百八十里没有人烟。 生长繁茂的大树尽情地沐浴在月光下。 那树的巨大,让陈悦齐想起了从颜凯手中溜走时路过的树林,一股莫名其妙的压抑感涌上心头,陈悦齐心中开始紧张。 徐北光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放下件,“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陈悦齐没有回答,手垂下抓紧座椅上的软垫。 奚家的别墅比陈悦齐家更大,雕梁飞鹰的屋檐将天上的明月完全遮住,隐藏于无尽的黑暗中。 走下车,徐北光见她心绪不宁,伸出手想牵她,陈悦齐下意识地伸出手时,手腕上的金镯子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辉。 她愣了三秒,收回手,尴尬地回了一句:“没事,走吧。” 不知道是奚家节约还是怎样,偌大的别墅只有客厅亮着灯。 还没进门,就被拦住了,一个痞幼感十足的少年走了过来,稚嫩的嗓音说:“你们俩进去就行了,其他的人留在外面吧。” 望着少年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在黑色的发丝间,英俊潇洒,撩得人眼花。 换作其他时候遇见这种美男,陈悦齐肯定要多看几眼,可是现在她完全没这个想法。 她分明看见这个少年身后显露出的元神是一只威武高傲的边境牧羊犬! 这个少年是个妖怪,他们进贼窝了! 她紧张地握住手腕上的镯子,期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安慰,可徐北光却健步走了进去,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奚家的客厅极其大,几架古朴沉重的椅子围绕着茶几摆放。 一看就知道,这权势人家标准的家具摆放,方便开会。 主位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大晚上戴着墨镜,拄着拐杖,身后站了一堆精壮的打手。 陈悦齐的心揪起来了,真的是个妖怪窝,她看见这老头的元神是一只披着金甲,威风凛凛,的中华细犬! 而他身后的几个打手,都是怒目圆睁的恶犬。 完蛋了,陈悦齐心里感叹。 “请坐,”少年叫人端上两杯水,引导两人坐到老者对面,扑闪的双眼透露着几分狡黠,偷偷在徐北光耳边说:“爷爷眼睛不太好,不能见强光,所以戴着墨镜,你们见谅。” “小白,下去吧,”主位上的老者开口说,那声音没有一个老者应有的浑厚,虽然语气不失一位老人应有的慈祥,可却有些尖锐,“喝口茶吧。” 徐北光喝了一口,赞道:“老先生阅历丰富,连喝的茶都这般与众不同。” 陈悦齐学着徐北光的样子轻抿了一口茶水,很香,却闻不出是什么茶。 奚老爷子轻笑一声:“品茶能让人心定,年轻人大多浮躁,不爱这些,你倒是和他们不同,沉稳一些,可品出这是什么茶了吗?” 徐北光瞳孔一震,推辞道:“我的阅历没有老先生多,更需要打拼历练,空闲时太少,没有细细地品过茶。” 他本来想装个逼的,转念一想,算了吧,都快走了,总不好给陈悦齐留个后患,还是坦白吧。 老爷子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说:“无妨,看着你们辛苦,想叫你们来喝个茶放松一下心情,到底是我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喜好。” <
> “要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们也未必能这么快除掉黄三。”徐北光恭维道。 “为民除害这是人人心中都有的正义感,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做罢了,我不常待在江城,对这里的事也是有心无力。”老爷子颔首感叹了一下。 徐北光笑道:“哪里,还得是前辈给的机会。” 二人互相恭维了半天,夜都深了。 陈悦齐初来奚家有些紧张,可从徐北光和老爷子的交谈中感觉出来老爷子还是不错的,他一直把话题往合作方面领,可徐北光一直拒绝。 唉,听他们唠叨,陈悦齐困意都上来了,忍了又忍,实在是憋不住,打了个哈欠。 老爷子扶了下墨镜,说道:“我年纪大了爱唠叨了些,看陈小姐也累了,即如此就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 “哪儿有,阿齐就是没有耐心,夜深了,您老早点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徐北光实在是不想磨嘴皮子,也想走,要不是陈悦齐困了,他还要被这老头缠半天。 这老头也真是,一把年纪了,又这么晚,他居然一点不困,真厉害。 “以后遇见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尽己所能地帮忙。”老爷子诚恳地说。 互相道别几句,徐北光就带着陈悦齐上车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陈悦齐眼角余光瞥见屋后有一架没被灯光照亮的屏风,上面隐约写着一个‘杨’,陈悦齐心中疑惑,不是奚家大宅吗?为什么会写着‘杨’字? 离开奚家大宅,徐北光问刚刚陈悦齐怎么这么紧张。 陈悦齐撇过头,淡淡说了一句:“他们全都是犬妖。” “……”徐北光当场石化,三秒后踹了前面开车的人一脚,嘶吼道:“快他妈开车!” 望着陈悦齐和徐北光一骑绝尘,头也不回地开车跑掉,小白惆怅地走到奚老太爷身边,委屈地说:“她不喜欢我们咧。” 奚老太爷摘下墨镜,精明似光的双眸冲小白翻了个白眼:“她喜不喜欢咱们又不重要!” “哦!”小白立马精神起来,“爷爷你戴墨镜是怕那人看出你吗?” 这个小兔崽子! 奚老爷子气鼓鼓地揪起小白竖起的耳朵,“是不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我会怕他吗?” “呦~爷爷,我不就说说嘛~”小白踮起脚减轻揪耳朵的痛。 奚老爷子还是疼后辈的,连忙松了手。 刚刚戴着墨镜看陈悦齐,是怕看得太专注引起陈悦齐怀疑,不过任凭他怎么看,都没在她身上是否有那人。 不过他看见了陈悦齐手腕上的金镯子,虽然小巧,却祥光四射,让他们心中升起一种胆怯不敢靠近的心理…… “明天我要离开江城了,你留在江城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出一点岔子,我看呐,某人的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了,我们要是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了陈悦齐,说不定能卖他个面子。”奚老爷子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小白双眼一转:“爷爷,我觉得吧,依照您口中那人的性格,不会轻易接这个人情,或许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入手。” “哦?”奚老爷子眯起双眼,“你是说……” “咱们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吗,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交给他,至于陈悦齐这边,听说前些日子她身边发生了命案,我提前去打听过,听说是封天宗干的,要是我们能顺着这个抓到封天宗的人,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地府,都是一个不小的好处。” 奚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去,不是不想从这方面查,卖他个面子无所谓,就是不想卖地府面子,要是让小少爷知道,恐怕要生气。 他转头嘱咐道:“那就先查吧,记住,查到什么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先按住不提。” “那小少爷那边要说嘛?”小白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看着时机告诉他吧,陈悦齐这边倒是好处理,只是她旁边那个男人,”老爷子啧啧几声,“能在太初暴露之后守护陈悦齐两年,徐北光的实力才值得我们深究。” 说罢,奚老爷子转头上楼睡觉去了。 小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隐藏于暗夜中的东西,强行拉进阳光下,定是比凌迟还难受。 安安静静过了几天,陈悦齐又是忙着收拾去学校的东西,又忙着补习落下的功课,闲暇时去徐北光家蹭饭,或是在屋后钓鱼,过得十分充实。 湖面泛起的涟漪打乱了水面上的白云。 陈悦齐撑着下巴,思绪飘到九霄云外,好奇怪啊,孙祎怎么去了那么久,时间一长,她都快记不清孙祎的样子了,只有金色长发在她
脑海里飘啊飘~ 自从被孙祎保护过,她的事业心都淡了,不得不感叹一声:妖怪惑人心呐~ 忽地,手机响了,有人通过□□联系她说想见一面,那人说他叫任琦。 任琦,就是当初陈悦齐的父亲看中的准女婿。 在公海被绑架还是任琦女朋友一手造成的呢,闲下来忘记追究这件事了,现在好了,他还主动送上门来。 陈悦齐心里冷笑一声,她敬他是条汉子。 她忘记任琦的女朋友叫什么了,只依稀记得她媚眼如水,身材娇小匀称,浅粉的薄唇带着无限的风情万种,宛如在世狐妖。 陈悦齐给正在开会的徐北光打了个电话,徐北光嘱咐一定要等他回来,别贸然见任琦。 没办法,只好叫任琦晚点来。 天将擦黑,徐北光终于开完会回来了,顺便给陈悦齐带了个小蛋糕。 陈悦齐吃蛋糕的时候,徐北光让人把任琦请进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大名鼎鼎的任家小公子是何方神圣。 任琦是在母亲的庇护下长大的,比陈悦齐大一岁,虽然二十岁了,可脸上仍带着些许不谙世事的稚嫩,母亲过世后,曾经圆润懵懂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 从他进门开始就带着一股悲伤的气息,夹克松松垮垮地穿着,脚步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娇小可人,如狐狸一般的眉眼带着无尽的魅惑,她抓着任琦的袖口,胆怯地跟着他一起绕过一排的保镖,走到客厅。 一看见主位上坐着的气压低到极点的徐北光,小姑娘更怕了。 冷眸扫过他二人,徐北光抬了抬手叫身边的保镖都退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胆子挺大啊?”徐北光沉着嗓音缓缓开口。 陈悦齐得意地看着任琦那张丧脸,心下窃喜:怎么样,怕不怕。 “我是来和阿齐道歉的,”任琦压抑着心中的慌张,气息稳健地说:“是小霜做错了事。” 小姑娘的全名叫白玖霜。 徐北光侧头看向他的身后,锐利的目光停留在那女人身上:“诚意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把这个罪魁祸首交出去。 陈悦齐也静静地等着任琦把白玖霜推出去。 谁知他却反手将她又往身后拉了一下,细微的小动作落在陈悦齐眼底,她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当初父亲一个劲地对她夸赞任琦。 陈悦齐却只觉得他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少爷,父亲也只是为了任家的权势才有意结亲。 可现在的任琦就是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小鸡崽儿,越到危急时刻,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格。 看来父亲的眼光不差,任琦是个汉子。 “要打要杀冲着我来,我替她受了。”任琦迎着徐北光充满杀气的眼神,不卑不亢地说。 徐北光眯起双眼,靠在沙发上,手臂向后一抬,不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