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推开典雅厚重的大门走了进去,屋内窗户紧闭,屋内挂着的薄纱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吹了起来,飞舞的轻纱卷着起的墨香,教人沉醉。 “送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隔着层层帷幔传了出来。 “是的,徐董没有多说什么。” 话必,房间内的帷幔一层层的拉开,长身玉立的身影从床上直起身来。 欣长的月白色衣袍散乱的挂在身上,银白色长发从肩头滑落,露出洁白无瑕的玉色肌肤,描画精美的金色面具下是一张嫣红饱满的双唇,他全身上下仿佛包裹着月光,柔的让人移不开眼。 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刘秘就匆忙挪开眼神,眼角余光瞧见一位宾客单独留了下来,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女人口若含丹,鼻尖圆润小巧,长眉之下是一双瑰丽的剪瞳,双眸含水,漾着撩拨人的光。 陈悦齐? “大……大小姐?”刘秘惊讶出声。 梁先生恻过脸,冷眸看了女人一眼,她确实像陈悦齐,眼角眉梢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陈悦齐没有她身上那股让人生厌的狐媚劲儿。 “连你都瞒过去了,看来这份大礼真是送对了。” 梁先生朝女人抬了抬手,女人立刻会意,去他身边坐下,这是魔都魏云生送来的贺礼,意在雅鲁藏布江水利开发。 “先生要答应了他吗?听说大小姐要去那一带支教,魏厅这么做得目的很明确。”刘秘小心提醒。 “当然要给他,阿齐不是想继续查封天宗吗?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个了结,”他仰了仰下巴,“把人带上来。” 身材魁梧的保镖押着曹广走了进来,嘴被封死的曹广只能用眼神哀求卧榻上的男人。 “先生,不知者无罪,他不知道您的命令,贸然对陈小姐动手了,如果就这么处决他,恐怕会引起旁人怀疑。”刘秘提醒道。 梁先生伸手搭在女人脑袋上,温柔的开口说:“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女人丝毫没听出他话里的冰冷,就像地狱的恶鬼抓住生的希望,双眼放光,抓住他的手腕,“我愿意的我愿意。” 梁先生嘴角上扬,搭在她脑后的手掌微微一用力,女人就像被扼住了咽喉,双眼大睁,瞳孔瞬间涣散。 而曹广就像中了剧毒一样,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直到床上那女人的瞳孔彻底涣散失去意识,曹广才安静下来。 隔着几米的距离,两个陌生人有这一种莫名的联系。 跪在地上的曹广愕然地眨了眨眼睛,浑浊的眼球中满是懵懂,看到床上没了生气的女人后,更是瞠目欲裂,若不是嘴上封着胶带,只怕当下就要喊叫起来。 夺舍成功了。 刘秘眯起眼睛。 梁先生收了手,再看向床上的女人,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了,里面是毫不掩藏的爱意。 刘秘心下泛酸,定了定心神说:“这个人要交出去吗?” “不,”梁先生冷冷开口,“曹广已经灰飞烟灭了,只是他记忆还存在,他和天师府的瓜葛还没了结呢,张青羽要回天师府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孙祎也会去,留着他还有用,带下去好好培养。” 保镖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梁先生看着身下面容姣好的美人,对刘秘说:“把这具身体好好收起来。” “要和另外一具送到南极封冻起来吗?”刘秘小声的询问。 梁先生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仿佛看见仇人似的,他寒声道:“我没阉了他都算我大度,他也配。” “是。”刘秘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开让人来处理。 直到屋子里就剩下梁先生一人,他爱怜的看着只剩空壳的身躯,要是陈悦齐也能这样乖乖留在他身边多好。 眼中的悲戚缓缓溢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眼角,却被脸上冰冷的黄金面具硌了一下,这黄金面具是由开采出的第一批黄金铸造,陈悦齐是在嘲讽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俯身牵起那柔弱无骨的手,深邃的眉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浓情。 “阿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别怨我。” 陈悦齐在家里等了很久,越来越焦虑,一是封天宗的事没解决,二是学校的罪魁祸首没找出来。 康峰死了,曹广跑了,这件事看上去消停了,可后续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马上就要去支教了,没有多少时间留在江城继续调查了,不过徐向杰说这件事他会加紧办,陈悦齐只得先将这些事放一放。 学校里出了这种事,
校方拼命给受害者家属赔礼道歉,又花了大价钱打压负面新闻,以致对支教的事有些力不从心,连欢送仪式都没搞,直接叫支教学生在高铁站汇合,一起去支教地点。 陈悦齐无所谓,就是出门前被孙祎为难了一把。 他不愿意待在意识海里,非要跟着去。 他穿着唐装束着玉冠的模样让陈悦齐看着就头疼,支教环境艰苦,又不是去参加漫展,让旁人看见了怎么想,。 孙祎也知道她为难,撇了撇嘴,二话没说变了模样。 本来就就好的身材哪怕换个装扮也是个衣服架子,尤其是穿着白衬衫黑色牛仔裤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他又敛去一头金发,变成黑色黑色短发,配上唇红齿白的模样,简直随性又洒脱。 “你在家这么久也不说变成这样,为了不待在意识海你还真是下血本了。”陈悦齐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强忍笑意。 “不好看吗?我觉得这身怪怪的,不习惯。”孙祎皱着眉扯了扯衣领子。 别说,换了这一身之后,高高在上的神仙气息减了不少,得格外平易近人。 陈悦齐几步走过去,拉起他的胳膊,“帅,帅的很,穿习惯就好了,等会儿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我弟弟,跟我一块去玩,不会碍事的。” 孙祎猛地看向她,“我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弟弟啊?哥哥不行吗?” 陈悦齐把他拉到车门前,打开车门把他塞进去,“我没你嫩。” 孙祎顿时语塞。 徐向杰帮忙把两个箱子送到后备箱后,陈悦齐走到他旁边说:“钟宁马上要到江城了,黄老三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北哥都安排好了,到时候钟宁见到的就是个疯子,不会影响到我们,北哥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徐向杰拉起陈悦齐的手,将一把钥匙放在她掌心,“这套房子是钟宁临时拨给北哥住的,现在还给她。” 陈悦齐哼笑一声,“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你还是把这个钥匙交给钟宁吧。” 徐向杰点点头,“姐,我特别给你买了西街口那家烤蛋卷,在车上放着了,你这一去要照顾好自己。” 陈悦齐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抬头就看见孙祎翘着二郎腿坐在座椅上吃蛋卷。 “你少吃点,这是他给我买的!”陈悦齐连忙过去抢。 “你干嘛,吃了一根,那么小气,”孙祎又在塑料袋里拿出两根,才把剩下的蛋卷丢给陈悦齐,“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陈悦齐叹了口气,对司机说:“开车吧。” 汽车逐渐驶离了这片郊区。 也不知是不是烤蛋卷太好吃,陈悦齐和孙祎坐在车上吃了一路,司机更是倒霉,闻了一路烤蛋卷的碎沫子,老板倒是很体谅他,递过来一根烤蛋卷,他却只能尽职尽责的说他在开车吃不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焦香酥脆,香气扑鼻。”陈悦齐问道。 孙祎点了点头,“解馋不错。” 到了高铁站,司机把车开到了指定地点,陈悦齐跟孙祎拎着行李箱一块下车了。 张青羽本来蹲在绿化带哪儿块玩手机,看见孙祎后先是懵逼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刻皱着眉头,“你就这么去吗?” “怎么?我不能去吗?”孙祎挑眉反问。 四周除了三个学校老师,还有一个同行的男同学就没人了。 陈悦齐问张青羽,“听说这次支教名额有四个,两个男生两个女生,还有一个女生呢。” 张青羽不屑地轻哼一声,“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陈悦齐便去跟老师打招呼,顺便把孙祎自费支教这件事报告一下,孙祎跟那些老师打了个招呼,三个老师见他仪表堂堂十分有礼貌,便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答应了。 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他们乘坐的火车就要发车了,怎么那个女孩子还没到。 孙祎站在一旁和张青羽闲聊起来了。 “这几天小齐叫你去家里玩,你怎么不去?” 张青羽托着腮叹了口气,“给人家看风水呢。” “什么风水要看这么久,你小子火候不到家啊。”孙祎揶揄道。 “哼,我一天看三家风水,疯狂捞钱呢,哪里像陈悦齐,千金大小姐。” “你师父不管你吗?”孙祎皱眉问道。 “我师父最近也不太好过,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出什么事了?” 张青羽抬头望向孙祎,迎着刺眼的阳光,视线
也变的模糊不清,孙祎的样子也有些虚幻,他失望的垂下脑袋,“师父他三年前,遭了一场难,身心受挫,对世事不太关心了。” 孙祎没有说话。 镇元子是地仙之祖,能让他身心受挫的劫难,肯定不简单,要不是他现在也不太好过,他真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位老朋友。 过了两分钟,一辆红色奔驰开了过来,从车上走下一位染着亚麻色大卷,面容姣好的女子,她摘下脸上的墨镜,双眸如秋波掠过众人,颇有几分傲慢与不屑。 三个老师一见她,便立刻笑脸相迎。 陈悦齐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她正疑惑呢,三个老师把这个女孩带到他们面前,叮嘱说这是校董的女儿,要他们几个多关照关照。 陈悦齐有些惊讶,跟他们一起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小男生反而有些害羞,孙祎身为一个临时插队进来的自然没多说什么。 倒是张青羽,钢铁直男一样,不耐烦地站起身把手机插进裤兜儿里,“搞快点吧,车不等人。” 孙祎差点没憋住笑。 校董的女儿踩着小高跟鞋往地上跺了一脚,撒娇道:“我行李太多了,拿不动。” “那你就捡拿得动的拿。” 张青羽撂下一句话就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 余下几人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和那姑娘的四五个行李箱,有些不知所措。 陈悦齐无奈地摇摇头,准备帮这个千金大小姐拎一个行李箱,谁知脚还没跨出一步,孙祎就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拎着俩人的行李箱就要走。 他们都不帮忙,可不就苦了那个戴眼镜的小男生吗? 三个老师招手说:“你们先走吧,我们帮忙拿就好了。” 得,省事了儿。 是陈悦齐想多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极其偏僻,只能坐绿皮火车去支教地区的火车站。 三个老师把行李一路送到月台,距离都这么近了,陈悦齐也就大发慈悲帮那姑娘拎了一个行李箱,戴眼镜的小男生也礼貌的拎了一个。 “给我吧。”孙祎看不下去,拿过陈悦齐手里的东西上了车,跟张青羽找到他们的位置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他们去支教的地方在三省边缘,横断山脉和云贵高原的交界地,坐火车要一天一夜,其中要过许多隧道。 不过此行有校董的女儿,学校酌情给买了卧票。 孙祎连身份证都没有,全靠障眼法和化形法躲过检票员检票,陈悦齐和张青羽完全不齿他这种做法,却也无可奈何。 说来也是她的问题,在车上的时候只顾着跟孙祎一块儿吃烤蛋卷了,哪里还记得给他买张票啊。 现在看来,孙祎跟个黑户没什么区别,正主倒是没这个顾虑,自顾自倒在床上玩手机,陈悦齐在一旁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种老式的绿皮火车每到节日前后,车厢里都人满为患。 好在他们这趟没赶在节日,车里人不多,张青羽和孙祎还有那姑娘在一个卧铺区,她和那个戴眼镜的小男生在另一个卧铺区。 陈悦齐不管他俩,放好自己的行李箱准备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