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曦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季将军,何出此言?”
季渊闭目抚额,忧心忡忡的说道:“据说万程全府上下被毒害以后,手上都被刻上了竹叶的标志。看来,是子雍他回来寻仇了……”
洛云曦闻言轻轻蹙眉问道:“子雍是谁?季将军可否讲讲?”
季渊又重重叹了口气,几欲开口,最后还是作罢。
良久他才缓缓说了句:“算了,洛姑娘,此事本也与你没有关系,老夫更不希望你卷进来。若我季府命中真有此劫难,只希望到时候你能保住我家夫人和飞白……”
洛云曦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看季渊一脸愁色,终究也没再忍心。
她暗暗心想,看来只能回去问问楚墨辰,万府上下的死来得突然又蹊跷,如果真如季渊所说,季府也会有此劫难,她可不能就此坐视不管。
“那季将军,你先好生休养,别太难过了。这些补品您拿着,王爷和我都希望您好好保重身体。”
洛云曦说完把补品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季渊低声道着谢:“多谢洛姑娘,也替老夫谢过战王爷。”
一旁的季夫人看着季渊满脸愁容,心有不忍的开口劝道:“老爷,回房歇一会儿吧,妾身去给你熬点参汤。”
洛云曦见状也不好再打扰,起身简单行礼说道:“那季将军,云曦也先不打扰了,我就先告辞了。”
随后她看向季夫人说道:“季夫人,你赶快扶季将军回房歇着吧。”
季夫人面上略带歉意的说道:“今日多有怠慢,洛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哪里的话,那云曦就先告辞了。”
洛云曦说完便转身出了将军府,这时远处一个身影骑着一匹骏马正朝着将军府的方向飞驰而来,半晌过后,在她面前骤然停下。
只见季飞白一身白衣胜雪,狭长的桃花眼似有潺潺春水,额间布了一层薄汗,他坐在马上垂眸看向洛云曦,声音温润如沐春风:“云曦,你怎么来了?”
“小白,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洛云曦在下面朝他招了招手。
季飞白飞身下马,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纳闷:“什么事儿,你说。”
洛云曦蹙眉问他:“你听说万府被投毒一事了吗?”
季飞白面色一紧,沉吟片刻回道:“听说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么心狠。最近我爹因为万府的事愁眉不展,所以我刚刚才去了趟大理寺,寻思着看能不能多问些线索,尽快找到凶手。”
洛云曦连忙问道:“那你问到了什么?”
只见季飞白面露鄙夷:“那林子安什么都不肯透露,害得我白跑一趟。”
“不过,现在只知道那毒药是不怎么常见的蚀心散,你说会不会是小说里写的那种……那种特神秘的高人才会做?”
他托着下颚,沉思片刻小声嘟囔着。
“神秘……罕见……”
洛云曦口中琢磨着这两个词,突然脑袋中灵光一现,那百晓阁过两日就会叫卖稀有药材,或许去那里问问,兴许能有线索。
“小白,我好像有点眉目了,我先走了!对了,这几日你和你的家里人务必小心些,我怕万一那些歹人会对你们下手。”
她说完便侧身上了马车,吩咐着车夫启程回王府。
季飞白盯着她远去的马车,眼中有些不明缘由的疑惑。
将军府浅云居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几个宝砚和笔筒整齐摆放在桌上。
一旁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檀香烟雾让人暂时凝神心静了片刻。
季渊抬眸看向墙上那幅《墨竹图》,良久,才低声喃喃自语道:“子雍,老夫确实对不住你。”
这时季夫人轻轻敲了敲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进来。
“老爷,别太忧心了,喝点参汤吧。”
“放在桌上吧,我待会再喝。”
季渊从那幅图上收回目光,颓自坐在桌案旁,一副神色黯淡的模样。
良久,他像是在喃喃自语,语气里充满了悔意:“那竹叶……是子雍生前最爱的东西,我还记得,他每件衣服上都有他娘子绣的竹叶。”
“当初饶州城破,若不是我和万程延迟救援了三日,恐怕,那些将士也不会全城覆灭。”
季渊声音有些哽咽。
季夫人在一旁疑惑问道:“难道,万府的事真是顾子雍的后人做的?可当初,明明顾家上下近百口人全部被斩首,怎么会……”
季渊抚了抚额头,沧桑的面容上尽是懊悔和哀愁:“不管是谁,恐怕都是有人在提醒我别忘了当初的事。这件事,确实也是我们有错在先,如果如今真要为此付出代价,只希望他能冲我一人来……”
“老爷……”
季夫人在一旁心疼的半抱住季渊,眼里尽是担忧。
季渊沉默良久,摆了摆手示意:“最近你们都万事小心些,你先出去吧。”
季夫人看着满脸愁容的季渊,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便缓缓离开了房间。
季渊起身看向墙上那幅顾子雍送给他的《墨竹图》,眼底悔意更甚。